崔泽看着魏榆硬塞到他手里的小兔子香囊,无语凝噎了半晌。
颜色倒是合他用,玉白色的。
香囊本身绣有兰花,两端的抽绳串了圆润的白玛瑙珠子。
络子打作平安如意结的样式,搭着黛青色的流苏,颇为文雅。
圆鼓鼓的香囊肚子透出淡淡的菖蒲艾草的味道,也很好闻。
就是香囊束口处的布多了一截,被手巧的绣娘捏成兔子耳朵的形状。
着实让崔泽难绷。
“小疙瘩,你让先生我戴这个,合适吗?”
魏榆两个小手一摊,“有什么办法,眼下女子间,时兴这个样式。”
“你都说了,是女子间时兴这个样式。”
“你先生我,哪不像男的了?”
崔泽压着声音里的火,左手泄愤似地紧捏香囊。
隔着锦布,香囊里的干草挺括地反弹着他的手,把草本植物特有的韧性印在他的指尖。
魏榆的眼神飘了飘,“先生,它便宜啊。”
“我拢共也没几个钱,就这,还是我娘让我去打酱油时,偷攒下来的。”
崔泽毫不犹豫地把手伸进袖里,“差多少钱,你说,把这玩意儿给我换了。”
魏榆伸长手摁住他,“诶呀,换不了,不能用你的钱。”
崔泽的手停在袖中,“为什么?”
魏榆理所当然地答:“因为这样才灵验。”
“我娘说,驱邪保平安的东西,别人送的最灵了。”
“因为老天会看在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心意的份上,多保佑收到祝福的那个人。”
崔泽被魏榆的话震得默了会儿。
他把手从袖子抽出来,将兔子香囊好好地封进了怀里。
他低声:“这么讲究……”
林念瑶不曾为他如此讲究。
魏榆牵起骡子,带着他往家里走。
“要讲究的。”
“崔先生,祝你平平安安地从青州回来。”
“一定要回来啊。”
崔泽望着小魏榆,“如若我回来,你愿不愿正式拜我为师,当我的弟子。”
魏榆闻言一喜,立刻转头。
“当先生的正式弟子是不是就不用去书院上学了!”
崔泽探过身,把忍了又忍愣是没忍下来的脑瓜崩敲在魏榆的脑门上。
“想什么呢?文课不会少,武课也得上!”
“你要用心学,免得辱没了你师祖的名声。”
“啊?!担子这么重?”
魏榆当街爆发出一声尖锐的悲鸣。
……
魏榆牵着骡,带骡上的崔泽回到家时,魏家娘子还守着灶,热着馒头和小米粥。
崔泽翻身下骡,骡子撅起头叫了一声。
活像是卸了货。
魏家娘子在灶边听见这声似驴非马的叫唤,从窗边望了过来
她不看不打紧,一看登时黑了脸。
不等崔泽反应过来,魏家娘子就抄着烧火棍风风火火地从灶间杀了出来。
魏榆比他娘反应更快,呲溜一下,蹬着围墙,窜了上去。
“娘,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