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言出宫的时候,是马德全亲自送出去的。
皇帝得到消息的时候,人都已经走了。
他每天日理万机,最近因为李清正的案子,连觉都睡不好。虽然将大理寺卿那边压了下去,但终究是个隐患。
与其每日担惊受怕,不如斩草除根!
“皇帝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连饭都忘记吃了。”太后笑眯眯的看着皇帝,她们母子一起用膳的时候,是越来越少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就是从陆桦走了之后,皇帝就跟她不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没什么,都是些朝堂上的琐事。”皇帝语气淡淡的,象征性的夹了几筷子菜,不太提得起兴趣。不过回神之后,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听说母后今日召见了长宁侯夫人?”
太后夹菜的手一顿,脸上的笑容有稍许的停滞,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
“上次多亏了她,哀家才能够逃过一劫。今日一见,甚是投缘,便聊得多了些。”她的眼眸中带着笑意,仿佛是在说家常般自在,“哀家在这宫里久了,也没个说话的人,难得有人能陪着哀家说说话。”
陆桦走后,她便是整个后宫之中,地位最尊贵的人。
就连皇后,也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可是高处不胜寒,越是站得高,身边知心的人就越少。
以前为了皇上,她在宫里忍辱负重,看似结交了很多人,但是每一个人其实都带着不同的目的。用完了,便也散了。
只有一个陆桦,可到头来,还是被她们母子联手害死了。
权力是个好东西,谁都想要抓在手里。
以前躲在背后的时候不觉得,反正陆桦永远都顶在她的前面,出风头是她志得意满也是她,自己就像是她的影子,永远都藏在光的下面。
看不到摸不着,也就没有什么挂念。
可是当陆桦这堵高墙移开之后,她突然发现,自己的世界竟然变得明亮起来——那些东西,都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看得见,也摸得着了。
所以她也想要握在手里,紧紧的拽着。
皇帝是她的亲儿子,她最终都会将这些给他,何必急在一时呢?
“母后若是想要找人说话,可让公主们多来陪陪。长宁侯夫人到底是外臣之妇,不太方便。”皇帝委婉的提醒道,他虽然有时候得意忘形,但也不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