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想抢啊?!”一个满脸油光的粗衣大汉,大手稳稳抓住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的领口,若不是畏惧他身后背剑,恐怕早把他提起来。呼哧喝刹手上抓了一个馒头,说不出话,只摇了摇头。
大汉见周围人越聚越多,畏惧也少了大半,放声吼道:“不想就给我放下,怎么?江湖人吃饭就不用给钱啊?看你敢动手试试,我不找到你师门闹翻天?!”
提起师门,呼哧喝刹突然一愣,只感觉全身都凉了大半,慢慢放下馒头;突然明白过来,武功高强,也是人,是人就要吃饭……
他心中有恨,恨的却是柳明旗和化名混入大空寺的慧清和尚,而不是眼前的大汉,一声“师门”二字,缘觉和尚的教诲突然涌上心头,身上有剑,心中却无杀意,满是心酸苦楚,脸已经红了大半。
那大汉见他如此,再无半点惧意,狠狠的一把将他摔在地上,教训道:“没学好本事,就出来耀武扬威,为非作歹!谷子不是买的,粮食不是种的,面粉不是揉的,馒头不是蒸的,铺子不是租的?寒冬腊月,大爷赚的也是辛苦钱,以为学了几招三脚猫,就来吃霸王餐,滚!”说罢,又扔了两个馒头,正好砸在他脑袋上……
人群已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了起来,指指点点,呼哧喝刹再也听不下去,爬起来转身就拨开人群,跑了。隆冬季节,河水水位很低,呼哧喝刹站在一座桥洞底下暂避风寒,冷风仍旧呼呼作响,肚子还是咕咕直叫,他心中却反复回想起当年缘觉和尚说的那句话。
那时也是隆冬季节,山门口积了许多雪,很多远道而来的敬香游客都摔了跟头,缘觉和尚陪他扫雪。慧叶突然捡起白雪中一片孤零零的树叶,莫名其妙的问道:“师傅,佛是什么?弟子带发修行,是不是就见不到了?”
缘觉和尚长袖一挥,劲风荡开,顿时震落了许多已经枯败的树叶,落了一地,笑道:“佛,是智者把普通人的俗世痛苦灵魂化后的自我觉悟!”
彼时的慧叶和尚不过七八岁,就如同树尖埋在雪下只待春天就萌发的新芽,听不懂,也莫名其妙,却记住了。他身在家底殷实之族,自幼不愁吃穿玩耍,平身最大的恨便是段九麟,不过经历时年岁却小,再大的恨忘的也快,就算记得,久了也就麻木了……
“师傅,弟子今日才体会到俗世的诸多痛苦,可是却无法看透,化在灵魂深处,更无法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