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不,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个面容消瘦的剑客自言自语,几乎奔溃,两把将书信撕了个粉碎,接着忽然翻身跃出情楼,踏着两岸的山崖松树就向远方奔去。
“我也不信,老子要去桃源看看!”那阔脸汉子甩开年青人,一把抹去泪水,也跟着远去……
一个接着一个,不过片刻之间,风雨情楼就只剩下几个不懂武功的商旅和那个玄衣青年与白诺城。山风呼啸,众人却瘫坐在甲板上,沉默悲泣。
直到秦且歌领着几个姑娘和船夫赶来,才一一安抚众人回到了房间。最后,秦且歌将一件厚实的猩红大麅披在白诺城的身上,他这才反应过来,好似自言自语地问:“你说,剑圣真的死了么?”
秦且歌将白诺城苍白冰凉的手拽紧,沉默片刻后才柔声说道:“妾身愚钝,但猜想未必是真的;否则,这样天大的事情,还不早就传遍天下,怎会等到过了足足半月才传来消息?要知道,刚刚船上可是有好些个中州长安来得江湖高手呢,素日那些新鲜消息,他们可都是最灵通广达的;而且,世人皆知,当今皇帝陛下与剑圣前辈情同手足,若真有这样的大事,怎会如此平静呢?”
秦且歌的话,如一语惊醒梦中人,白诺城猛地抬起头来,脑子里忽然回忆两天前秦夜说过的那句话:“今日之后,八十里桃源从此也不再无敌于天下!”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白诺城摇着头,满脸的挣扎和愤怒,“他们真的情同手足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知道,却没有任何讣闻,昭示天下!”
“白公子,你怎么了?”白诺城满腔的愤怒和不解,秦且歌的声音再次石沉大海。
“为什么?!”
忽然,白诺城仰天大吼一声,也跟着纵身跃出甲板,向瀛洲方向疾奔而去……
雨,连绵两天两夜的雨,直接从伶仃洋一直下到外海;桃鹿二翁一身麻衣孝服站在暴雨倾盆的甲板上,苍老的模样就好似风暴中的两株百年老树一般风雨飘摇。
鹿西翁回头看了看船里那口漆黑的铁木棺材,又看了看眼前暴雨朦胧的大海,再次坚持地说:“老三,别跟我抢了,你送老爷回桃源;我去莾蓼山解决解天机!”
还不等桃翁再次说话,鹿西翁已抬手止住,又说:“为了监视扶幽宫,我隐姓埋名数十年,早就习惯了独自一人的生活;你跟我,不一样!况且,我对断南蛮海的了解,远胜于你。”
桃翁一时语塞,最后只能点头同意。随即,他转身走向船里的那口棺材,说:“行,解天机交给你;我,送老爷回家!”
……
三月初三,正是清明,小小的枫林渡口早已围满了密密麻麻的江湖人;太白、昆仑、暗影楼、流星半月阁、天一剑窟、离忘川、通古剑门、渡明渊、青云门、巨剑帮……还有许多连名字也叫不上的门派,几乎全都倾巢而动,一层又一层,就像是一围厚实的堤坝城墙围在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