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蕙见自家弟弟这般懂事体贴,心中却愈发悲恸,紧紧抱着她哽咽道:”阿望,我的好阿望,是我们对不起你。”
她们的亲生母亲萧如墨,贵为永信伯爵嫡女,当年嫁给身无功名的父亲本就属于下嫁。若不是祖母亲自说媒,加上两家乃是世交,这桩婚事未必能成。
奈何父亲早就心有所属,寄情于那周家庶女,虽迫于无奈与母亲完婚,之后却又将那周氏养在外面做了外室,甚至还诞有一子,待外祖父一逝世,母亲无了依靠,父亲便将那周氏接入府中,抬为贵妾,只说是周氏为顾家生下长子,理应受此待遇。
父亲日夜受那周氏挑拨,愈发冷落母亲,便是母亲生四妹妹顾云蔓时难产,性命危在旦夕,父亲也只是来看过一眼,便又被那周氏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勾了去。
母亲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心中悲愤交加,身子愈发病弱。
直至母亲意外得知,自己腹中又怀有一子,大喜过望,若此次能为顾家诞下嫡子,那今后自己和两个女儿便是有了依靠,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如若不能,那顾家家业便要尽数落入那周氏和她所诞的庶子之手。
她自知不寿,受些欺辱便也罢了,可她的两个女儿呢,若将来没有嫡亲弟弟庇护,她们又该怎么办?
母亲抱了决心,这孩子是男孩便也罢了,便不是,她也要叫她是。
虽得一招瞒天过海骗过了所有人。可萧如墨是病弱诞子,不过半年便撒手人寰。
自此周氏掌家,她们姐弟无人庇佑,自然人尽可欺。
顾望之抚了抚顾云蕙的背脊,安慰道:”阿姊何出此言,若非两位阿姊这十一年来的悉心照料,望之又怎能安然无恙地活到今日。两位姐姐为望之操劳至此,要说对不起,也该是望之对不起你们才是。”
“望哥儿是最懂事的,我是修了福气才能有你这么个弟弟。”顾云蕙心下更是感动,抹了抹眼角的泪,牵着自家弟弟雪玉似的小手往屋里走“好了,外头凉,当心冻着,我们进去说。“
顾云蕙向来是个温婉大方的,遇事能退则退,能忍则忍,心中也从不计较这些许多。
可顾云蔓却并非如此,她虽能隐忍,却也并非是真的大度,若要触及底线,便是半分也不肯饶人,心中自有算计拿捏,足不出户便知晓院中每个人各怀什么心思,虽身子病弱,却颇有几分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