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顾怀宇着了一身石刻青的织锦,腰间烫金的带子,端坐在主位之上,一旁的王氏也难得穿了身宝蓝色暗纹褙,簪了点翠的八宝坠子,瞧着倒有几分华贵妇人的模样了。
向遥深嘴边噙着笑,叩首后便递上了敬茶,顾怀宇心中有气,却又不得不扯着嘴角接过。又转头瞧了眼一旁的顾云蕙,心中一酸,眼眶便红了半分,叩首拜别之际更是连着声音都哽咽了几分,覆着顾云蕙的手嗫嚅了半晌,道“好好的……莫要……莫要委屈了自个儿。”
说完便忍不住扭过头去兀自掩面。
顾云蕙顿时也忍不住泪水,她虽自小同顾怀宇不算亲近,可到底是血脉连心,如今见他心中当真是惦念着自己的,只觉得二十余年的父女之情此刻也算有个结果。
她拭了泪水,又向高堂拜道。
“孙女不孝,拜别祖母。尔后诸日,南山之寿,松柏之茂,福禄欢喜,长生无极。”
顾云蕙幼时也是在老太太身边养了几年的,膝下孙辈之中,除了顾望城便是同顾云蕙最亲近些,便是在她的嫁妆中也私心多添置了些,如今却不能欢欢喜喜得瞧着她得嫁良人,心中酸楚难当。
她这个嫡孙女儿,顾家的长女,端庄持重、蕙质兰心,是名满京都的闺秀,可偏偏命途多舛,所遇皆非良人。
老太太想来愈发伤心,红了眼眶道:“去吧。”
迎贺唱罢,锣鼓之鸣渐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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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蛮与楚接与柳、祁、禹三州,其地势崎岖复杂,我军所入如笼中困兽不得施展,楚曾派兵三战而两败,割祁、禹以求和。”
“故南蛮一役凶险异常,两次交锋亦接连败北,群攻不利,速攻不可,然我军已驻三月有余,战事尚处败局,可谓弹尽粮绝!”
“值此危急存亡之际,只见一人算得夜有东南风,身着金银甲,一杆长枪,一批亲卫,只身潜入敌营,乘风而行一把大火将那敌寇粮草烧了个干净!”
见那说书人愈发激昂,讲至关键处惊堂木一拍,台下中心皆屏了呼吸等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