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路过一精神萎靡、邋遢地穿着道袍的男人,士兵刚想朝他行礼。那男人大手一挥,双指中凭空出现一张符咒,顺手贴在了车上。
士兵不解,那男人也没解释,挠了挠乱哄哄的头发,摆摆手继续走了,一步也未曾停留。
士兵只能再将车扶起,刚踏出一步,便像是后方有什么人推一样,轻松地大跨了好几步,还有些不可置信,又试探着拉了拉。
梦梨云随着枭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突然方便的士兵和路过谁都随手贴张符的道士,眉头微挑。
“这就是他们这边请的修士吧?”
“应当是散修。”枭淡淡说了声,收回了目光。
梦梨云静静看了会儿,转身跟上了。
……
战火之下,鲜少有没被殃及的地方。梦梨云跟着枭一路打听,打听的对象不止包括人,还有山中莫名出现的神灵异兽。
等梦梨云跟着记忆到达自己长大的那座山时,只看到山上枯黄的草木,干涸的河床,破旧不堪的草屋。
梦梨云忐忑地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进到里面堪视一周,悬着的心并未落下,只轻轻松了口气。
是养父母主动离开的。
梦梨云看到屋里留下的痕迹,可以确认。
枭在外面不知问了谁,进来告诉她养父母是在战争到来前搬走的,并告诉了他们的走向。
梦梨云垂眼看着已经落了灰的桌面,轻轻抹开,还能看到曾经她刻在桌上的画。
桌角,是她和养父母一起坐在门前树下望月的画,抽象又简陋。
不知什么心理,梦梨云扯了扯嘴角,又把灰抹了回去。
“那走吧。”
梦梨云出了门,看了眼自己第一次偷偷跟着别人盗墓,被罚吊的那棵树——那树在战火的侵扰下已经断成两截,狰狞的断口指着满是乌云的天空。
根据道听途说的消息,他们又花了近一个多月,才终于找到了养父母的住所。
养父母居住在一个较为热闹的村落,村落中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因为战火的骚扰而流离失所。
不幸中的万幸,这里并没有被战争侵蚀太久,逃了没几个月便稳定下来,将根扎了下来。
梦梨云见到养父时,他正扛着锄头,一瘸一拐地走在乡间的土路上,和旁边同样黢黑精瘦的男人说着什么。
数年未见,养父满头白发,整个人瘦了一圈,记忆力那双稳健宽大的手掌在握着木柄时会因为疲惫而微微颤抖,腿脚似乎也出了什么毛病,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完全看不出曾经宽厚健壮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