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马匹在一栋宏伟的宅邸前停下,门口已有几个丫鬟焦急地等待着,显然是对她们的到来有所预期。
苏毓脚踏实地,马蹄声戛然而止,随后在丫鬟细致的引领下,穿越了雕花木门,步入了一片人声鼎沸的庭院。
庭院之内,人头攒动,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忧虑,仿佛乌云密布的天空下,众人的心也跟着沉重了起来。
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药材香气,那是一种既令人安心又略带焦虑的气息,然而,在这本该充斥着生命诞生之痛与喜悦的地方,却没有听到任何产妇挣扎的呻吟,反常的宁静中透露出一丝不祥。
快步走进室内,苏毓眼前的情景让她的心弦紧绷。
刘馆长,一位在当地颇有名望的医师,正满头大汗地忙活着,为面色苍白、气息奄奄的县丞夫人喂下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他的衣衫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瘦削的身躯上,显露出这场与死神争夺生命的斗争何其激烈。
床上,那位平日里温婉如水的夫人,此刻却像极了一盏随时可能熄灭的风中残烛,生命之火摇曳欲灭。
苏毓的到来,似乎为刘馆长带来了一线生机。
他目光中闪烁的希望如同久旱逢甘霖,尽管因持续的紧张而嗓音变得沙哑低沉,却依旧坚定有力地向苏毓传达了病情的紧急与复杂。
言毕,刘馆长的目光中满是期待,仿佛苏毓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苏毓闻言,轻轻颔首,随即以专业的手法为夫人把脉。
那脉搏跳动微弱而不规律,如同夜空下零星的灯火,预示着生命之力正在快速流逝。
进一步检查,她的手轻轻抚过夫人的腹部,感受到一阵阵虽强劲却无章可循的宫缩,仿佛自然之力在此刻失了控,随时可能将母子二人推向未知的深渊。
时间紧迫,不容多想,苏毓迅速从药箱中取出金针,那些闪耀着寒光的细针依据古老医术上的穴位图谱,一一精准刺入合谷、三阴交、至阴等要害之处。
她的手法娴熟而独特,每一针的落下都似乎在引导着某种神秘的力量,渐渐地,县丞夫人的宫缩竟奇迹般地恢复了规律,生命的节奏重新被掌握。
紧接着,苏毓冷静地下达了一系列指令,每一味药材的名称与分量都被精确报出,如同战场上调度兵马的将军,不容半点差池。
张于飞,作为刘馆长的助手,见此情景,心中那块因焦虑而悬挂的巨石终于缓缓落地,连忙遵照苏毓的吩咐,紧张而有序地开始了煎药的工作。
而面对两位紧张不安、面色苍白的接生婆,苏毓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充满权威,简单的几句指示包含了对她们的信任与期待。
二人领命而去,动作间多了一份从容。
回到病榻旁,苏毓用她那双温暖的手轻柔地握住玉颜冰凉的手,传递着无声的安慰与坚定。
“放心,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暖阳,穿透了玉颜心中最深的恐惧与绝望。
泪珠滚落,那是劫后余生的释放,也是对未来的无限渴望。
玉颜,这位初为人母的女子,曾经满心欢喜地期待新生命的到来,却未曾料到分娩之路竟是如此荆棘遍布,让她几近生死边缘。
苏毓坚定地点头给了她无尽的力量,“但是你必须留些力气,吃点东西才能继续。”
简短的话语中藏着不容置疑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