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说好了不再管隗建设的事,可人家隗建设却管起自己的事来了,再怎么说渠四格也是田县文史办的主任、一把手,无论他是否精通业务,那都是一把手,正儿八经政府红头文件任命的一把手。其实,田之鱼和渠四格并不熟悉,他对渠四格印象不好,大抵来源有二,一是田县文史办老常务副主任、《田县文史研究》(内部刊)的主编牛成金对这位不学无术的上司是一肚子意见,没少在撰稿人田之鱼面前发泄;二是学校大门前的那位高大威猛的周华俊经理好像说过两次,应该是她表哥的,隗建设当然也偶然说起过,好像他老婆和周华俊是姨表,二人又和这位渠四格主任是姑舅亲,这关系真是扯得够意思。
上了隗建设的车,田之鱼顿感到一阵不舒服,隗建设的老婆他是见过的,个子不高,精瘦细致,或许是这些年有钱了,有点养尊处优的感觉,而坐在她旁边的竟然是那位忘都忘不掉的赵俊彩,肥胖的女人话却不少,似乎也成了田之鱼的熟人,上车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便开始兴奋地介绍起自己为了田之鱼的事如何如何帮忙,甚至丢了小小的乌纱帽。
坐在前排的田之鱼机械地回答着赵华彩的问题,能感到后脑勺里吹来的热气与某种渣类物,甚至有一星半点还跳到了田之鱼的脸上,令人作呕。赵华彩似乎是刹不住车了,说道:“田校长,别看妹子没有给你办成事,也当不成科长了,可我不后悔,人吗,哪能万事如意,最多也就是比别人强点罢了,不像有些人,装得像大尾巴狼似的,可自己有啥本事自己清楚,不就是靠家人后台硬实吗?哼,人家马局长都受处分了,她倒好,连个态度也没有,我看啊,你那个材料,她从我手中是要过去了,可是不是真心帮忙?还不知道哩。”
赵俊彩一反常态地说起章紫娟的不是来,多少让田之鱼觉得不那么痛快。“我跟你说实话吧,田校长,她章紫娟也就是全靠着她娘家哥、中州副知州章大锋那根大柱子,自己生活过得咋样,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嫁了个女婿是个二球物,感情不合,往别人身上用劲,搁得住吗?不是个啥好东西。”女人如泼妇般地评价着别的女人,田之鱼不屑再答话了。
会场渐渐近了,能清晰地听到锣鼓声响起。渠四格家在隗镇达摩岭村,离隗镇也就是四五公里的路程,田之鱼却真嫌这路长了,赵俊彩依然不依不饶地诉说着,连坐在一旁的隗建设老婆都有点忍不住了,摇开车窗,看着外边的风景。
田之鱼突然说道:“建设哥,天还早着呢,咱去看看达摩庙吧?”隗建设没有回答,车头一转,向会场驶去,原来去渠四格家是不路过会场的,他家在达摩岭村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