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之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总算是逃出来了,他回头望去,那个地坑院似乎消失了,隗村老坟窝本来就没有几户人家,如今大都搬迁到镇区了,不过前些时抢建的红红蓝蓝的瓦顶倒也让这个几乎被遗忘的小村庄又显露了出来,看上去炫幻而神秘。
田之鱼是沿着老坟窝村边的一条小路逃跑的,他和孙有道来过这个地方,不多远就到了那条古田人留下来的直道,虽说同样长着草,但能明显地看到,直道上的草是零零星星的,插箭岭山脊上,从西北向东南画上了一道直直的线,直指悬雾山后峰。
夏日炽烈的阳光下,悬雾山变幻出万千风采,那团状的顶岩如长发挽起,圆润的后背石净洁而妙曼,丰润的臀部石更让人想入非非,此峰只应天上有,何必屈尊降人间。田之鱼一边感慨着,一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远远地,他看见了隗建设和两个人正指点着什么。
走近了,果然是隗建设,他惊讶地看着田之鱼说:“嗳,我还以为自己的眼睛有毛病了呢,原来真是你啊,之鱼,正好,来,认识一下,这位是旷镇的于大师、于建华先生、这位是留镇的留大师、留三振先生,田之鱼心中一愣,心想,看来他真的请不动慎不言了,抑或是他不相信慎大师了。
虽然如此想,他还是礼貌地和他二位握了握手,隗建设也连忙把田之鱼介绍给他们。留三振惊奇地看着田之鱼说:“田校长,你就是研究贤王庙文化的田大师啊,还别说,你说那驴子就是金兀术,听起来就解气。对了,你文章里面还用了我们留镇的老房子照片做插图呢?那尊马虎神,哎呦,看我说哪儿去了,我是想说,这东西,我们都叫它‘掫犼’,如果没猜错的话,你那张照片是从留二太爷家拍的,留二太爷,就是解放前田县最厉害的那个留二林,你们研究历史的肯定知道。”留三振眉飞色舞地说着,干他们这一行的,一个个的嘴皮子溜得很。
田之鱼一惊,连忙问道:“‘掫犼’,是什么东西啊,小孩子玩具,那种泥巴怪物吗?”
“对对对,”留三振忙不迭地回答着,还用手形象地比划着:“就是那东西,不过,听我们留镇的老人们说,那不是马虎神,那是犬神,是能喝龙脑子、吃人肉的、一只巨大的神犬,是五脊六兽中最厉害的一个。”
田之鱼挠了挠头,尴尬地说道:“还有这事?孙所长他们怎么没说过啊。”
留三振笑了,说道:“你说是孙有道吧,他知道个屁,就一盗墓的出身,这事,我们家的老人根本不会跟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