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图南摇头,“从来没说过。退一万步说,哪怕我说了,你觉得他会信吗?”
“看他的反应,就是对费明泽的示爱也是半信半疑的。”
“我倒是觉得他半分不信。”
“那你呢?不去为自己争取一回?”
“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吧,我承认我其实很害怕他知道。只想把这件事情保留在心底,成为秘而不宣的情事,让它寂静美丽,独自芬芳。”
顾寒竹言为心声,“真羡慕他。有费明泽一个还不够,竟然再加上一个你。”
“若是有人不顾生命危险给你挡刀,你也会爱上吧?”
“是——真的吗?”
江图南牵住她的手往前面的巷子走去,“嗯。那是六年前……”
那一日,很晚江图南才跑回来。回来的时候神色凄楚,双目通红。
鹿子初已经注意到最近他的状态十分不对,刚想着要叫他来问一问,他就先找上了自己。
江图南说,“我要请假。”
“病了?”
“家里……有事。”
他的神色遮掩,言辞闪烁,肯定是有事隐瞒。
鹿子初心知他不愿意说,也不便多加追问。于是问,“准备请几天?”
江图南有些不确定,迟疑着开口,“两——天……嗯,不,三天吧。”
鹿子初于是给他批了三天的假,三天以后江图南没有回来。
又等了两天,他仍旧没有回来。
鹿子初觉得这事儿太过反常,于是查到了他的通讯地址,然后在不忙的间隙,骑着自行车去了。
十里铺位于龙城的城南。那一片是有名的棚户区,大多为外来户。或是周围村镇进城务工的人员,或是他省前来做些小生意的夫妻。
鹿子初顺着巷子七拐八拐,最后问了三个人,才找到了江图南的家。
不过,哪怕来之前做了太多的设想。对江图南的生活境况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是真的来了,鹿子初仍旧觉得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那个家,确切来说并不像家。只是在别人家的厨房外面搭了石棉瓦,隔出了一个大约十平方的空间,里面摆了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一半摆着燃气灶,另一半摆放着碗筷。
别说两个人居住,就是一个人在这里生活都挪不开身。
房间里唯一的那张床上躺着人,是一个面容枯槁的中年男人,能看的出来是干体力活的,浑身上下干瘪瘪的,像是被生活榨干了最后一滴油水的猪油渣,又像是一颗风干了的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