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明把那只倒霉的帘蛛随手一丢,任它钻入熹微的网里,一闪不见。主人家都不在乎,他何必越俎代庖,不如放了。
再往前走反倒空旷了,遍地不再是庞大错杂的水晶柱,而开着朵朵稀罕的鲜花,彼此间相隔遥远,仿佛美人间要避嫌,可惜颜色土黄,好比上头受风沙侵蚀的碎岩,粗拙得不讨喜。
“好多沙漠玫瑰啊。”宣逍感叹道。
但这时石免反而叹息,遗憾地说:“没培育好。”
宣逍仔细瞧瞧,赞同道:“温室内的花,开得盛,既没有保护色,又脆弱,恐怕连一星半点的爆炸都引不起。”
沙漠玫瑰这类生灵,在觉醒前只是蚀刻的岩罢了,风刮惯了,日晒惯了,一道道的削痕积累,才把一块顽固的岩雕成这样一朵花。
它本应比比皆是,无论美丑都开在漠央的地表,但这样的一朵花却是娇弱的,要成形需要无情无感的风恰好蕴含一份得之不易的巧思,需要岩块崩碎时一股向内攒动的生命力,还需要花岩在漠央歇斯底里的孤苦中保持一种难得的柔意,不至于令饱经沧桑的花在盛放时因过犹不及而损失了重要的一瓣。
因此,熬过最艰苦的岁月,大多的沙漠玫瑰是残缺的,即使通灵亦有缺憾。
宣逍的那一朵齐整的,万中无一。
他首先契约的土萤石,以及间接的托曜岩、炫石等,目的不是先声夺人,步步第一,而是夯实根基,从长计议,因此,即使在诸如齐郡城这等小镇已经难能可贵,但对眼界极高的人而言,尚属寻常,唯有从这第二只御兽开始,渐渐显露宣家的底蕴。
矿人希望借助地利,培养出完好无损的沙漠玫瑰,未曾想这岩石既以玫瑰为名,当然少不得烈性,而烈性之物的遇见,强求不得,但凭缘分。
这一圈圈绽开的石花,都是次品,是鸡肋罢了。
“叽。”
魂球说他听不懂人类的计较,花嘛,觉得好看就够了。
裘明翻白眼,这球一向没有审美可言。人家是沙漠玫瑰,他能是沙漠泥石流,格格不入。
这一人一球也不觉得磕碜,又在心里闹起来。
走过一圈难得的“失败品”,众人到了最中央,半片水潭,半块干土,这儿的光暗了下来。
水潭里飘着两股气息,一个清,一个浑,干土,平坦,妥帖地排了四个物事,两个色泽很艳,夺人眼球,两个相对低调,气息内敛。
石免开口道:“在下亦知晖炅坐拥三大山脉,稀有土系不可胜数,我族摆列于这的,要么是极具代表性的特色种属,要么是独一无二的变异体。”
他先指向水潭,魔力从指尖迸出,将平静的潭水一分为二,一边逐渐呈现粘稠的白,似有多彩,一边加深为清澈的蓝,块块垒垒魔力充裕。
“白含彩的称‘石钟乳’,漠央地下精华所聚而生灵。”
(生灵种属)石钟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