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炅关隘,塔兰山脉。
有道是仲春二月暖阳天,抱木拥雾扬花烟,巧灵花精翩飞嬉,眠土宿蛰声惊迁。
山麓山脚绿衣逶迤,熊人挺拔伫立,整肃一气,肖筱老衫阔裤,负手长侍,身板笔直,严阵以待。
这时,高空抛下一道明光,化成一个全身白袍,白须华发,洋溢清辉的面善老者。
肖筱撂去一眼,没搭话。
布莱特手抚长须,和蔼笑道:“肖筱啊,别来无恙。”
肖筱不冷不热,嗯了一声,权作应答。
“啊呀,每次都这样,”布莱特烦恼地揪着胡子,忍不住轻声教训,“你无视别人,我也理解。当年你欺侮我族人,私自生子,还不悔恨认错,经受通缉追捕,历经艰难回国,是我苦口劝族人放你一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我总得热情点吧。”
肖筱扯起嘴角:“布莱特长老,许久不见。这大概是我见你的……第三面?”
第一面是兴师问罪,第二面是赦免劝情,这第三面,就是当前了。
布莱特应了声,问道:“伽格小子情况如何?”
肖筱厉眼扫视周围山林,沉声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布莱特却轻轻摇头:“尽力就好,人生安得圆满?”
肖筱道:“请您吃回扫兴话。”
布莱特哈哈大笑,满头银丝散出几缕,散发飘忽的光芒,他开合嘴巴,做出咀嚼举动,眼里含着淡淡笑意。
肖筱却不欲同他开任何玩笑,脸色极其正经,劈手扳过老者身躯,将其立在一边,正色道:“关键时机,还请您与我一同镇守于此。”
布莱特从善如流,满口答应,却又甩手丢予肖筱一本薄书。
肖筱利落抓住,观其色草青、其味檀膻,顿时了然,收起书册,近乎肯定地问道:“给小雅儿的?”
“对,毕竟是我等血脉,又是小雅生身父亲,虽说过往不愉快,总也上心一些。”布莱特欣慰笑道。
肖筱这才缓和神情,低声道:“我有听小雅儿提起,我忙碌难顾时,有人倾囊授她学识,十几年陆陆续续,从未断绝。是我亏欠他,恳请长者替我道歉。”
布莱特扬手,潇洒道:“上代的事和孩子无关,不过他不想见你。”
肖筱换了副不以为意的神态,随意道:“我无所谓。”
布莱特抬起雪白的眉毛,见她混不吝的模样,还是很想抽她。简单清嗓子后,他没再去看令他心烦的后辈,而是把深沉的目光投向山腰。肖筱则维持原状,站得笔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