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忘不该死,他的命数又贱又硬,就算饮了鸠酒,他还是死不了。
可是从那以后,墨忘待人的手段变得极其毒辣,没了娘亲,他反倒是更为自在了,突破了做恶人的最后一条枷锁,他变得阴险不堪,不过做人也越发出挑机灵。
至于墨失,他知道自己有愧于墨忘,此后便尽可能将他带在身边保护着他,可是墨忘始终忘不掉这一笔深仇大恨,他恨所有人,而墨失,那个出尔反尔的伪君子,墨忘因为他没有为母亲说情而心生怨恨。
“弟弟,那日……真是抱歉。”
“太子何须多言,娼妓污流之辈,早就该死。太子你可知父皇是如何处理那个贱人的尸骨?”
墨失摇摇头,对于此刻墨忘看待母亲的态度惊恐万分,只见墨忘心思奸险,露出回味无穷的表情,回答说:“父皇把那贱人的尸骨绑在马车上,驱马不停走,任其受风吹日晒,霜打雨淋,受尽世人唾骂!直到那匹马累死了,就地扔弃。兄长你说,这贱人是不是死有余辜?”
墨忘的脸上表现出嫉恶如仇的神态,一口一个贱人说得十分轻松,可是心中却是绞痛欲死,每每说出“贱人”二字,他的心口便插进一把尖刀,可他要把自己的虚伪表露无遗,他的心,早就随着母亲一起死了。
“现在,惠然夫人在何处?”
“边塞乱葬岗。边塞,就是太子即日启程随父皇巡视之地。”墨忘唾弃说道。
是的,三年了,惠然夫人的尸体被曝晒雨淋三年,随着马车一路。亦被砸了一路的石头,受尽了三年不停歇的责骂,现在,她该歇歇了。
而墨慈仁随着年龄的增长,日渐昏庸起来,这也给了墨忘一步一步向上爬的机会,他找着机会靠近墨慈仁,慢慢赢得了墨慈仁的信任,更是和华烨一起成为了墨失的左膀右臂。他,现在可谓是风光异彩,踏着尸体一路走来,身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居高地位。
对他来说,他达到了娘亲的希望,不仅是活下来,更争到了自己的出头之日,可就是这样一位成功人士,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却会跪在地上狠狠抽自己巴掌,朝着月亮哭诉,向娘亲哭诉自己的不孝,为什么?这个世界要把一个孝子逼疯,他便是靠着这一口一个贱人,一路卧薪尝胆博取了圣上的信任。心中的无尽愧疚,只有在无人的时候才能表露,他痛恨过去无能的自己,更痛恨现在虚伪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