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日晷针影划过"霜降"刻度时,张新成正用西洋千里镜观测辽东沙盘。沙粒堆砌的锦州城墙上插着三百面小旗,每面旗杆都刻着阵亡将士的名字。他突然捏碎其中一面:"传令登州水师,三日后试射红夷大炮——用晋商地窖里那批倭国硫磺。"
乾清宫的蟠龙藻井下,崇祯用朱笔圈定《平辽策》最后一章。墨迹未干的绢帛上,"复开东江镇"五字晕染出淡淡的血痕——那是前日处决通敌御史时溅上的。当张新成呈上镶蓝旗俘虏的口供,天子忽然将镇纸摔向坤舆图:"好个毛文龙旧部!竟把皮岛水寨图纸刻在娼妓琵琶上!"
山海关外的雪原上,五百名浙兵正在演练"鸳鸯阵"。这些从戚家军后人中挑选的壮士,藤牌表面涂着晋商密室里发现的防火漆。突然,阵型西北角有面盾牌开裂,露出里面夹层的《纪效新书》残页——正是当年戚继光亲批的"防虏篇"。
"换装!"张新成挥动令旗。军械库大门轰然开启,三千具新型鳞甲泛着寒光。甲片用查抄的晋商走私铁锻造,内衬夹着朝鲜进贡的防火棉。有个独臂老兵抚摸着甲胄,忽然老泪纵横:"要是天启六年宁远之战时有这个......"
济南府铁匠铺彻夜不息,老师傅将范家祠堂拆下的铜佛熔铸成炮管。有个学徒偷藏了块铜片,上面隐约可见"泰昌元年捐造"的字样。"这是当年杨镐兵败时丢失的沈阳城防炮..."老师傅突然噤声,将铜片扔进熔炉,溅起的火星在空中拼出建奴正黄旗的狼头图案。
运河漕船上,押粮官正用晋商发明的"验粮签"刺探米袋。铁签拔出时带出的不是米粒,而是辽东特产的紫貂毛——显然有人偷换军粮。当夜,三十具裹着貂皮的尸体被吊在临清闸口,每具都挂着"通虏者诛"的木牌。
宁远卫的炊烟里混着异香。火头军掀开锅盖时,张新成的亲兵突然抽刀:"停!这米汤颜色不对!"银针试毒未见异常,但喂给战马后竟口吐白沫。随军医官剖开马腹,发现胃里残留着长白山特有的断肠草。
"好个李永芳!"张新成捏碎毒草,想起这个叛将正是晋商账簿上的常客。他连夜突袭宁远马市,在贩马胡商的褡裢里搜出镶白旗令箭。箭杆中空处塞着密信,用矾水写就的《九边驻军图》上,蓟镇防区标着奇怪的梵文符号。
通州码头上,老船工正往漕船刻记号。他孙子举着《大明报》叫卖:"看哪!张将军在山西分田啦!"卖报少年脚边的木箱里,还藏着用《论语》伪装的《讨虏檄》。突然,几个绸衫汉子掀翻报摊,却被船工们用撑竿打落水中——他们后颈都纹着晋商死士的狼头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