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可以忍受痛苦,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我不可以忍耐黑暗,因为偏心的光明啊,一直存在。
别墅的警报倏然响起,不过两三秒,书房的门被强硬破开,“先生!先生!您醒醒,坚持住。”
亚伯利斯只觉得自己疼的厉害的身体好像离自己很远……很远。远离了那具身体,就像被世间所有的苦痛,折磨,一切的负面情绪放逐。这让亚伯利斯感到难得轻松。
只是……他还得需要这副身体,尽管它苦痛,病弱,是负累……亚伯利斯,怎么办呢,你还是得醒来啊。
“先生。”副官李冉的眼眶红的不成样子,明显是哭肿的状态。
灵魂被拉坠在躺着的消瘦身躯中,身体里的痛楚随着意识的清醒渐渐复苏,亚伯利斯最终只来得及偏头,一口暗红的血液喷出,染污了地板……
“先生!”李冉惊叫着。
“别管他,能醒来就该谢天谢地了,我用了四倍的药量才让他醒来,四倍你知道吗,呵,他不该醒来的,他该去见虫神的。”中年医生模样的眉眼一片冷意,语气里满是冷嘲。
话语里毫不客气,隐隐还带着杀气,但是无论是在床上刚晕倒才醒的那位,还是忠心耿耿李冉副官,都心知肚明,对方是在关心亚伯利斯。
这些年,亚伯利斯的身体情况愈发糟糕,使得整个庄园几乎配套了所有的医疗设施,用药也愈发大胆,不论是律法规定的禁药,还是正处于实验并不合规的药剂,都被死马当活马医地注入到亚伯利斯身体里。
亚伯利斯一次次挣扎彷徨在死亡线上,约里医生曾经埋首在亚伯利斯的身体检测数据里满眼血丝地守了五天,当亚伯利斯再次清醒时,这个被星际公认是疯子医学家的雌虫,看着亚伯利斯,半晌只说了一个词——疯子。
亚伯利斯是个疯子,他不接触雄虫,不低头,只求生,不顾一切地求生。或者说,他求的是自由——雌虫的自由,虫族的自由和未来。
“疯子″的形态延续了亚伯利斯的病态,也的确让亚伯利斯一次次清醒。随着灵魂被一次次稳固在病态的躯体内,亚伯利斯做到了“活着″,而且是外虫眼中光鲜体面地活着。
可终究,他的身体还是在一次次力挽狂澜后,愈来愈差。
亚伯利斯明白,自己的根基早就随着被强行折断的翅翼一样,毁得七零八碎,亚伯利斯其实也不是那么在意自己的身体遭受什么苦痛,暂时够用,可以活着就行,他本来也就没有想过长寿,只是……不管在心里劝说自己多少次,总是心有不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