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姜坐在账房的书桌前,面前堆积如山的账本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的眉头紧锁,手中的毛笔在纸张上快速地舞动,记录着一笔笔账目。
然而,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账本之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李承乾那落魄的身影。
自李承乾被废黜太子之位,流放到黔州后,李孟姜的心中便一直牵挂着这位兄长。
这些日子,她暗中派遣镖局里最可靠的伙计,带着精心挑选的生活物资,从保暖的衣物、充足的粮食。
到精致的笔墨纸砚,还有那一封封饱含思念与关切的邀请函,试图让李承乾的生活能稍微好过一些,也盼着能与他重拾往昔的情谊。
可是,每一次,那些承载着她满满心意的物件和信件,都原封不动地被送回了镖局。
看着这些被退回的东西,李孟姜的心中满是无奈与失落,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手指不自觉地在账本边缘摩挲。
“宋老板!”
镖局伙计阿福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他身材魁梧,满脸涨得通红,眼中满是愤慨:
“那李承乾也太过分了!您这么好心帮他,他却一点面子都不给,把东西全退回来了!”
阿福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粗壮的手臂,仿佛在向李承乾隔空表达不满。
李孟姜放下手中的毛笔,抬起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阿福,别这么说。”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理解,
“大哥哥他之前贵为太子,身份何等尊贵,如今即便落魄,那份骄傲和自尊还在,拒绝我们也是人之常情。”
阿福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难以置信,
“什么?那个看起来像个落魄乞丐,穿得破破烂烂、浑身脏兮兮的人,竟然是前太子?”
阿福的声音陡然拔高,在这安静的账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李孟姜看着阿福的反应,不禁微微蹙眉,
“太子被废,有那么奇怪吗?天家的事情,本就复杂多变,充满了变数和无奈。”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慨,仿佛在回忆着那些宫廷中的风云变幻。
阿福挠了挠头,拍了拍身上因为忙碌而沾上的灰尘,嘟囔:
“这天家的事情,可真够麻烦的。咱普通老百姓,实在是搞不懂。”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对于皇家的那些纷争,他这个普通的伙计实在难以理解。
李孟姜看着阿福那懵懂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她顺手将手里的账本卷成一个小喇叭,轻轻朝着阿福的额头敲去,动作虽然带着些许力度,却又不失亲昵,
“我看你呀,真是榆木脑袋不开窍!脑子就不会转转弯吗?难怪你一直只能在这里当牛马,都没办法升职加薪。”
她的话语里带着调侃,却又满含着对阿福的关心。
阿福摸了摸被敲的额头,嘿嘿地笑了两声,
“老板,我这不是脑子笨嘛。不过您放心,我干活可从来不含糊!”
他的笑容憨厚而朴实,让人无法真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