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昭正要闭眼,余光却见三个人影,一人坐着,俩人站着,三脸肃穆庄严,凝重得如同在看亲老娘诊病治疗,唯恐大夫说出什么不治之症般。
六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几乎要把她看穿,迫切又紧张。不是他们应有的反应。
她心中暗骂一声。
他奶奶了个熊的,汤予荷这个大嘴巴!
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柳大夫一边收针,一边叮嘱道:“这几日需卧榻静养,心平气和,切不可太过激动,多食活血化瘀之物,忌辛辣刺激,三日之后,我再来复诊。”
待他收拾好药箱,方鱼年便上前,看了看李云昭,转头向老大夫恭敬道:“柳神仙,我送您。”
方鱼年刚送柳大夫走出门,路崖便拧着一双浓眉,犹疑地走到床前,半跪在地上,看着第一面就被自己呵斥到跪地讨饶的少年,心中又惊又疑,低声唤道:“殿下?”
李云昭闭着眼,头疼欲裂,很不想理人。
“殿下?”路崖又迟疑地唤了声。
李云昭摸了摸缠着纱布的额头,面露痛苦之色,虚弱道:“滚。”
路崖听到这熟悉的语调,顿时惊心动魄起来,痴痴地望着她,剑眉打结,脸色复杂,又惊又喜,五官打架一样混乱起来
“殿下!”
他扑通双膝跪地,俯首磕头,声如洪钟道:“臣有罪,请殿下责罚!”
责罚什么?罚他有眼无珠?
李云昭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声道:“要跪出去跪,头疼得很,别烦我。”
“殿下……”
“喊什么,烦死了,滚啊!”李云昭本来就郁闷,又遇飞来横祸把脑袋撞开花,还要听他在这里唧唧歪歪,心里更加烦躁。
“大夫说了,你现在不能生气。”汤予荷在一旁出声制止,转头对着路崖道,“说了让你出去,没听见吗?”
路崖回头看了看他,满眼幽怨之色,谴责他的隐瞒。他想问汤予荷,为什么明明认出了殿下,却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藏着,不告诉他?
汤予荷面不改色,毫无心虚之态,“看我干什么,还不快出去。”
路崖又看向李云昭,而后垂下头,不情不愿地起身退下。
房间里只剩俩人,李云昭瞥了端坐着的汤予荷一眼,却见他还没换衣裳,唇色已惨白,浑身湿漉漉的,发梢带水,脚底下的地板一片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