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这些战马。”
“族兄,此战若是能胜,抢鲜卑人的马来用就是了。”
袁敞没有回应,只是从鼻腔中哼了一声,看着一旁焕然一新的战马,有些怜惜的摸着马头。
这匹枣红马陪了袁敞许久,似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用头顶了顶袁敞的手,眼角略带晶莹,又伸出舌头舔舐着袁敞的手心,显得极其温顺和通人性。
袁敞也对其有些感情,在部曲和郡兵准备的时候,袁敞一直顺着马背上的毛,细细的安抚着战马的情绪。
一阵嘈杂声传来,袁敞从这种小女儿情绪中惊醒,抬头远眺而去,却是日律狼山的前阵已经快要冲至阵前了。
“子桓,甲骑和右侧的骑兵曲已经集结好了。”
“嗯,阿信,你等加快些速度。”
“唯。”
奔腾的战马中,那些年老些的鲜卑骑兵虽然身体已经老朽,但在马上的动作丝毫不逊色于年轻人,甚至控马的技艺还要比青壮年来得娴熟些,不愧是能活到这个岁数的活化石。
想到日律狼山许诺的奖励,他们藏在干瘪身体中的那股斗志如同即将燃尽的灯烛一般,又开始猛烈燃烧起来。
“杀!”
“死后能魂归大鲜卑山,我等还怕什么?”
“老木力,这次让我先走一步。”
“哈哈哈,老哥哥,这次就别我抢了。”
他们心中清楚,这次冲阵,不可能活再着回去了。
死在战场上的鲜卑人,才是真正的鲜卑勇士。
甚至以后的其他儿孙和聚落中新出生的幼儿,还会用我等之姓名来取名字,这是何等的荣耀?
伴随着不断抛飞而来的箭雨,这些老年骑兵疯狂拍马,甚至将战马的马臀抽打的伤痕累累。
但这又如何?
我等战死后,胯下战马也是要陪葬的。既然如此,那为何不。
死战一场?!
怀着这种必死的心态,这些老年骑兵灵活的操控着胯下的战马跃过一条条沟堑,躲过前头人仰马翻的同胞。
直到天空为之一亮!
他们冲过了这似乎永不停歇的致命箭雨,如今,那些藏在盾牌之后,懦弱的汉人的嘴脸,已然依稀可见。
冲!
冲!
冲!
带着呼啸的风声,最先冲出来的骑兵没有丝毫犹豫,开始用马刀刺向那伤痕累累的马臀,战马吃痛之下,一边惨嚎,一边发疯似得就往盾牌上撞去。
“嘭。”
“给我死,汉狗!”
“啊。”
“胡狗,死虏!”
嘈杂且混乱的叫喊,伴随着老年骑兵的撞击与甲士长矛的不断刺击,和持盾甲士的大声惨叫,在这段不大的地域上空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