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了压浑身戾气,深吸一口气,极力稳住心神。
随即,在知尔的帮衬下,亲自为叶苑苨处理伤口及缝针。
曾多年行商在外,受伤乃家常便饭,外伤处理于他而言,虽未臻神医之境,但经验累积,亦颇娴熟。
再则,洪县难觅医术较好的女医,叶苑苨伤口又处在隐密之位,他怎忍外男见她这般模样。
于他而言,这是绝不可触碰的底线。
他眼神专注凝重,一针一线都缝得极为小心,生怕弄疼她分毫。
又缝得极为细致、漂亮,好让她的伤口完美愈合。
她的背原本柔美无瑕,他怎忍她留下丑陋疤痕。
待背上伤口处理妥当,他将知尔遣走,轻轻褪去她身上衣物。
用锦帕蘸取热水,轻柔地、一寸一寸地拭去她浑身血渍。
又细细查看一番,发现她的手臂、大腿、腰间,乃至脸上都有伤口。
大大小小的伤,横七竖八地分布着,加起来,竟有十几处。
看着这些血红的伤口,心中又泛起酸涩、心疼与后怕。
于他而言,她那点功夫,不过是花拳绣腿。
面对两个黑衣人的凌冽砍击,她当时该有多害怕、无助,又有多顽强!
处理完所有伤口,为她换上干净柔软的衣裳,盖上锦被。他取过一面折叠的屏风,展开,将她挡起来。
换下被染血的锦袍,苏云亦叫知尔进来收拾满地狼藉、带血的纱布、锦帕和衣衫。
又嘱咐几个丫鬟照顾好叶苑苨,这才去前院,寻闻昱和却隐。
2
暖阳融融,如温煦的炉火倾洒热力,天空澄澈而悠远,山庄闪着一派莹泽之光。
前院礼贤堂。
闻昱仍穿着那身血衣,只是褪去了半边袖袍,让却隐帮他处理了手臂和大腿处的伤口。
苏云亦静坐在书案前,面容冷峻如霜,手指缓缓摩挲着茶杯,眼神晦暗不明。
闻昱和却隐立在对面,皆神色凝重。
听闻昱详述叶苑苨遇袭的前后情形后,苏云亦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却隐思索着,缓缓道:
“康逍墨身为六皇子,常年逍遥于皇宫之外,对那朝堂之事仿若隔岸观火,无半分热忱。”
“朝廷诸多势力皆因他这副散漫模样,心底对他多有不屑,只当他是个无关紧要之人。”
“可若有隐在那暗处的势力,对他虎视眈眈,欲要取其性命,也不足为奇。”
“只是,为何这同一拨刺客,会对少夫人痛下杀手?”
却隐摇着头,想不通这背后所隐匿的阴谋与瓜葛。
苏云亦微微敛眸,沉默不语,然心中已有思绪悄然蔓延。
那妄图谋害六皇子之人,定源自皇宫大内。
可皇宫之中,谁会与苑苑有所瓜葛,又或者与洪县存在关联?
思来想去,唯有贺子怀的胞妹,身为皇贵妃的贺飞羽,以及月前赴京的贺汐汐。
贺家在洪县受他打压,几近难以生存,其欲行报复之举,倒也合乎情理。
只是,为何遭刺杀的是苑苑,而非他苏云亦?
难道是因先前,苑苑命闻昱打残了贺昱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