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柳广达注视着他。
亲信看了一眼九门提督。
“快说。”柳广达加重语调。
亲信面色苍白,低声道:
“那百户抬着棺材进皇城了。”
轰!
刹那间,柳广达眼里露出震怖之色,脸庞都渐渐扭曲,飞奔般冲回军营。
王子腾死死攥住茶杯,力道之大,手背都发白了。
啪嗒!
怒砸茶杯,彻底失态。
……
雨越来越大,紫禁城东华门一片死寂。
巍峨庄严的门柱之下,一人,一口棺材。
他浑身是血污,豆大的雨珠拍打发梢,溅射在肩膀,雨水混杂着血水淌至他的腿上,最后落在地面。
恰逢上衙点卯,皇城各大衙门惊动,无数官员撑伞来到东华门,隔着雨雾凝视那一口棺材。
以死相谏!
那是一张年轻的脸庞,银色飞鱼服肩袖五条金丝线格外瞩目,更惊骇的是腰背几处伤口,血迹不断渗出,立足之地都染成了猩红色。
数百位鎏金铠甲的金吾卫执锐赶来,各个搭起劲弩,手扣扳机,等待上层号令。
迎着无数道目光,贾环一动不动,任凭雨珠冲刷脸庞。
“糊涂啊!”
乌泱泱的人群里,贾政握伞的手掌都在颤抖,脸庞满是悲痛之色。
天杀的蠢物,疯癫了要抬棺来紫禁城闹事,连半点退路都没了,一旦谏言未果,就是死路一条!
万箭穿心而死啊!
见贾政要冲上去,工部同僚立刻拉住他,低叱道:
“存周,抬棺死谏已成定局,谁劝都没用了。”
如果没有最严厉的惩处,满朝文武谁受委屈都抬棺死谏,那紫禁城成了戏园子。
“我的儿。”贾政急火攻心,悲愤欲加。
平日里折腾也就罢了,何苦要往绝路上走,宁愿你像以前一样窝囊懦弱,好歹衣食无忧,现在掌了权力,做事越加疯狂不计后果。
庙堂九卿之一,御史台御史大夫快步走到东华门,拿走棺材盖上的腰牌,声如洪钟问:
“北镇抚司百户贾环,你要弹劾谁?”
贾环掷地有声:
“臣要见到陛下!”
御史大夫睥睨着他,冷声道:
“弹劾奏疏呢?”
贾环面无表情,只是重复了一句:
“臣要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