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娆轻启朱唇,回答得既客气又保持着一种刻意的距离:“尚好,多谢齐王殿下挂念。”
她的笑容礼貌却疏离,就像冬日湖面上的一层薄冰,看似晶莹剔透,实则难以触及。
齐王以一抹几乎察觉不到的微笑回应,言语间透露着一种近乎亲昵的关怀:“侧妃无需如此客气,作为兄长,关心手足本就是分内之事。父皇此刻正召唤儿臣,我们日后再谈。”
说罢,他继续踏上了前行的路,背影坚定而从容。
苏娆目送他远去,心中却如同被乌云覆盖的天空,疑虑重重。
齐王的行为举止并无异常,但在那从容不迫之下,却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在悄然蔓延。
昔日的消沉仿佛被一种新的自信所替代,那是一种对未来的笃定,仿佛对于那至高无上的储君之位,他已志在必得。
这一切变化让她心中惊骇莫名,莫非,皇上有意册立齐王为储君?还是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变故正在悄然发生?
这个念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让她心跳不已。
---
御书房之内,烛光摇曳,齐王恭敬地敲门而入,恰逢圣上正沉浸于堆积如山的奏折之中,笔耕不辍。
皇上的目光并未从手中的文案上移开,齐王则安静地站立一旁,面容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内心却是波澜不惊,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直到皇上的笔尖在最后一份奏折上落下最后一划,他才慢慢抬起了头,目光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
“父皇。”
皇上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周围的内侍退下,声音中透露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你先下去。”
内侍们立刻遵命,动作迅速且小心翼翼,整理好散落的文书,轻手轻脚地退出了书房,随着门扉轻合,室内只剩下了皇帝与齐王两人,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暗流涌动。
皇帝的目光穿越了岁月的沧桑,凝望着眼前这位看似温润如玉、举止优雅的儿子。
他深知,这份温和不过是他儿子精心营造的外表,其背后的深邃,隐藏着难以捉摸的狡黠与深沉,这正是帝王家应有的城府。
通往帝王之路,不允许过多的善良,唯有铁腕与智谋,方能驾驭这片充满纷争的土地。
因此,对于这位懂得隐忍与筹谋的儿子,皇帝心中既有欣赏,也有防备。
但在比较之下,对六子赵怀珏的偏爱如同滔滔江水,势不可挡,只可惜命运弄人,六子犹如断线的风筝,归期未卜。
皇帝虽然口中不说,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心中默认那份重逢的希望渺茫如星辰。
于是,这段时日,皇帝的注意力越来越多地投向了皇三子赵廷端,意图以皇权加冕于其身,但又担忧王氏家族的势力过于庞大,恐引起朝堂震动,国基不稳。
历史教训警示他,外戚干政往往导致社稷倾覆,皇帝决定逐步削弱王氏的力量,待到一切尽在掌握,再正式确立三子的储君之位,以防后患。
“廷端,你心中可有丝毫对朕的不满?”
皇帝的问题,表面上是对王家的警告,实则暗含对三子是否能理解大局的忧虑。
齐王微微摇头,谦卑中透露出诚挚:“父皇的每一个决策,都是为了儿臣的将来考虑,儿臣感激不尽,何来的怨言?”
他的话语恳切,让皇帝感到满意的同时,也带来一丝安慰。
“你能体谅朕的用心良苦,这是最好的。”
齐王低下头,眼神中闪烁着微妙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