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忱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他猛地拉开房门,朝着门外的父亲咆哮了一声。
那声如洪钟的怒吼,竟让陈拰瞬间愣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道。
西喜原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场父子间的雷霆风暴,却不料陈拰只是默默擦去眼角的泪痕,神情复杂地感慨道:
“我的儿子长大了,为了不让父亲为难,什么事情都自己承担了。”
西喜心里如同炸开了一串问号,满是疑惑。
老爷,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怎么又开始编织那些天马行空的幻想了?但她深知言多必失,只能将这些疑问埋藏于心底。
回到院子,陈拰接到了一个不啻晴天霹雳的消息——夫人命丫鬟拦在门前,不许他踏入卧室半步。
“老爷,这是夫人的吩咐,让您今晚在书房将就一宿。”
仆人低眉顺眼,传达着夫人的旨意,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般敲击在陈拰心头。
陈拰仿佛瞬间被无形的雷霆击中,身形猛然一震,脚步踉跄地连连后退,手指在空中颤抖,不自觉地指向那紧闭的房门,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慌乱。
“果真……夫人真的动怒了,责怪我没有保护好宸儿,以至于现在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了……”
话语间,那份自责与无助几近溢出,令人闻之心生恻隐。
一旁的丫鬟虽保持着面无表情,努力维持着作为一名仆人的庄重,但内心早已波澜起伏,脑海中回荡起夫人那日不经意间随口而出的戏谑之言,几乎要忍不住笑意喷薄而出。
“就让他自己睡去吧,天知道他那脑子里又会冒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到头来半夜里肯定又要哭哭啼啼的,我才没那个闲心再去哄他呢。”
这话虽未出口,却是丫鬟心中对老爷行径的最好注解。
每当遇到此类情景,老爷总是遵循着固定的剧本上演:先是搂着少爷或是拽着小姐痛哭流涕,一番情感宣泄后,往往又被孩子们耐心哄劝回家,随之便开始折腾夫人,试图打破她的清梦。
“都是我的错……”
陈拰带着哭腔,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那落寞的背影令西喜满眼尽是无奈。
也难怪老爷身边的仆从来去匆匆,宁愿选择厨房的繁重工作,或是劈柴的粗活,也不愿意在这看似尊贵实则风波不断的府邸里侍奉他。
隔三差五,老爷便会陷入这样的情绪漩涡,西喜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脸上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对于老爷的哭闹,更是懒得去费心安慰。
她深知,过分的哄劝只会让老爷的悲伤情绪愈发泛滥,难以收拾。
次日正午时分,阳光正好,陈靖忱在卧室内来回踱步,衣柜中的衣物被一件件翻出,又逐一被否决。
他非要挑选出最为帅气的装扮,绝不能在气势上输给那位总是带给他挑战感的萧靖忱。
幸而此刻无人在侧帮他更衣,否则这近乎挑剔的自我装扮过程,定会让人感到不自在。
望着镜中那精心雕琢的模样,少爷的臭美程度比起准备迎接最重要时刻还要来得认真几分。
经过一番忙碌,陈靖忱终于满意地乘上雕花马车,向着目的地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