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这张脸向前探了探,似乎在查看有没有录上,整个屏幕都跟着震了几震。
“喂喂喂?…不知道有没有声音啊…”
就在他左右查看的时候,一道不和谐的画外音响起。
“许舰,你拿着乔纳森的通讯器在这儿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紧接着整个屏幕都黑了下去。
但录像依旧在继续。
传出来的声音像是佯装镇定,但如果细听的话,能听到他的尾音都是颤抖的。
“没什么,我在看乔纳森昨晚的求婚录像。”
对方笑了两声,“哈哈…该不会许舰你也想恋爱了吧?”
可话音落下,没再响起任何回答。
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隔着屏幕好像都能感觉到那股尴尬。
发问的人又说:“那什么,许舰,我先去忙了啊。”
这才换来一个惜字如金的回答。
“嗯。”
随着匆忙脚步声渐行渐远,一只手从屏幕上挪开,镜头再次出现许莘的脸。
再度望向镜头时,他镇定从容的模样荡然无存,紧张地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蒸腾的热气一团团模糊着镜头,许莘终于摆弄完他那该死的头发跟衣领,坐在镜头前,露出一个拘谨的笑容。
“咳咳…随…随野…,我想你看到这段录像的时候,一定离开‘永夜号’了。”
“我无法阻止离别,所以…只…只能让离别变…变得更好一些。”
“信封…里有地契,那是我…我之前买下来的农场…你可以顶替我的身份,去那里生…生活…你的猫…我也会照顾…好…”
磕磕跘跘说完重要的事,许莘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了,低下头,声音低沉下来。
“随野,对不起,昨天是我冲动了。”
“是我擅自发泄情绪,硬要你听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狗屁往事,但…我真得很想讲给你听,想让你了解真正的我。”
“我是一个残破的人,把自己藏在面具后面,不善表达,畏首畏尾,见不得人。”
“我这一生都在流浪,我七岁的时候,我妈就把我卖了,换了一包药,跟她的姘头去潇洒了。”
“我在人贩子那里待了一年,学会了偷,学会了抢,然后我杀了那个人贩子,逃了出来。”
“我偷偷回去看过我妈,她死的很惨,她总是说自己要像星星那样死去,亮一下,留下一串她存在过的痕迹。”
“真可笑啊,到最后可能就我这个被她抛弃儿子记得她。”
许莘说着,曲着指节揉了下眼窝,偏了偏头,然后又转过来,长舒了一口气。
“为了活着,我什么都干过,杀过人,要过饭,我厌恶与人的接触,但又享受掌握的感觉,我喜欢听人痛苦时候发出的惨叫,这能让我短暂忘掉我狗屎一样的过去。”
“但是随野,你不一样。”
“我承认,最开始的我是个混蛋,我别有用心地靠近你,在你家安装窃听器跟摄像头,想把你变成我的东西,锁在地下室,让你只能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