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野提着热水壶回到单人病房,升起百叶帘。
秋日的夜没有很黑,透进来的月光一片清辉,落在病床上的人脸上,映得那张精致漂亮的脸愈发出尘。
随野走到病床边,不经意地瞥了眼安装在天花板一角的监控,很快收回视线,然后把热水壶放到床头柜上。
病房里现在就他们两个人。
陷在枕头里的温初容,浓密卷翘的垂覆,安安静静沉睡着,稍微恢复血色的唇微微抿着——
一副毫无所觉,脆弱易碎的模样。
随野坐到床边,低垂着眼定定盯着温初容瞧了片刻,顺势掖了掖被角。
他站起身,看样子打算离开,可就在转身的那一瞬,落在外面的衬衣角被拽住了。
“不要走…”
随野侧目望去,温初容眉头紧皱,像是被噩梦魇住一样,极不安稳,连带着声线都抖得厉害。
他紧紧拽着随野的衣角,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念叨着“别走”两个字。
随野眉目微敛,瞧着那攥着他衣角的葱白手指,折出来的痕迹,像翻滚的浪。
而后仿佛拦不住的退潮般,毫不留恋将那一截衣角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