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渊垂下眼睫,声音平静道:“罢了,你终究也是为了本君,本君如今也遂了你的意,你总能将几位帝君仙君送去投胎了吧?”
方多病将乌木冠从自己的灵台内取出来,放在他手中,“几位帝君仙君的神魂都在此,你大可检查一下。我用了术法最大可能地保住了他们的神魂,一时半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应渊运转起神力轻柔地探过附着在乌木冠上的神魂,手指又忍不住在发冠的花纹上细细地抚过,竟是问:“这是……我送你的发冠?”
方多病这才忍不住蹲在他跟前,露了个笑脸:“若不是这个发冠,我还真不知道要用什么来保存几位的神魂呢。”
他抬手覆在应渊的手背上,“既然一时出不了问题,不如便等应渊君你之后再帮几位帝君仙君安排投胎之事吧,毕竟我如今就是个仙侍,也没干过这种事,我怕做不好,到时候反倒害了几个帝君仙君。”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总有种如今最好别随意跟天界其他人打交道的预感。
应渊虽说看不见,却也仍是察觉到了方多病的隐瞒。
不过他也没有问出口,只是将乌木冠放回了这器灵的手中:“你若是真的不愿,那便罢了。我如今身上神力仍旧不稳,这乌木冠还是放在你处收着。”
方多病自然没有不应的。
他将乌木冠收回灵台之后,抬手在屋内变出了一只浴桶,用水咒引来清水后又加热了一番,才对应渊道:“应渊君,你在衍虚天宫时每隔几日便要泡一下池子,如今这地涯也没有浴池,便暂时用这浴桶代替。”
仙胎无垢,仙神本就不像是凡人一般,需得每日沐浴,哪怕哪里脏了,还有净尘术在。
衍虚天宫中有个浴池,也是因为应渊本就喜欢泡浴,才特意建成。
因着怕应渊不愿意在自己面前赤身裸体,方多病特意又道:“我看应渊君你这些时日都没好好吃过东西,你便好好在屋里泡澡,我去给你做些吃食。”
说罢他也不等应渊答应,便兀自推门出去。
应渊落在膝上的手却是随着关门的声音而紧了一下,但很快便又掩饰般地松开,将被自己抓皱的衣摆抚平。
只是他如今雪肤白发,面上浮现的那点晕红,却是比平日要更加明显,更遑论那藏在发中通红的耳尖。
哪怕他表现得再自然,再不在意,方才那被逼无奈的解毒,也是他几万年来,头一回与人行鱼水之欢。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犯情戒,哪怕这几百年来,他确实有些太过在意闭关的器灵,不时会想到他们朝夕相处的那些日子,但他从未联想过其他。
应渊轻抚了一下嘴角,又忍不住碰了碰被吻过的锁骨,用力地阖了阖眼,将杂念摒除。
他站起身,用神力探向房间,很快便弄清了浴桶所在的位置。
方多病确实是有几分了解他的喜好,他如今确实是……想要洗一洗的。
另一头方多病隐去了身形,跑了一趟天膳房,溜进库房了取了些新鲜的食材。
虽说不问自取是为偷,但如今特殊情况,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大不了等应渊好了之后,他再给天膳房的管事赔礼道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