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陈仲却忍不住摇头。
他离开止休宗的这些年,钟季拙真的是,把止休宗完完全全带入了另外一条路啊!
阮集、嵇慷这些年轻一辈中,最为杰出的弟子,都纷纷步入歧途。
陈仲终究不忍心对阮集视而不见,道:“《鸿烈》流于杂家,子元方才所言,以盈亏之理亚可近之,祸福相因则适足以为谬。”
世人多以前汉淮南王所着《鸿烈》一书为道家,然而这等观点实则出自对道家的一知半解。
阮集自语中提及的“祸福相因”可算是《鸿烈》中流传甚广,且被作为道家之理看待的一则箴言。
然而这所谓的“祸福相因”既无“夫唯病病,是以不病”这等颠扑不破的缜密,也无“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的形上概括。
一匹马丢失,就一定会带回一群马吗?
一个人丢马又获得了更多马,另一个人丢马没有获得更多马,又该如何讲述祸福?
《鸿烈》之中,多是此类不堪琢磨之论。
它虽然涉及道、儒、法、墨、阴阳诸家,可惜却没有一家愿意将它视为同类。
阮集短时间内迭遭打击,站在原地欲哭无泪。
陈仲叹息一声,本来这三个年轻人是受害一方,他没打算在事情平息前过于刺激他们,但巢稚既然已经把阮集他们的过失说开了,也没必要刻意回避。
这个时候,需要给阮集一些时间,就像陈仲炼器时,打破了原本的诸气抟炼之势后,需要留下时间,任由散乱的诸气自行恢复。
无声示意了风神沛与巢稚。
三人默默继续向前。
“子正,当今朝廷以形名说,赋予高官显爵以大法力,你可知之?”
再没有了旁人。
风神沛露出愁容。
陈仲点头:“我于平舆,已与许氏关内侯交过手。”
巢稚闻言不由得眼皮一跳,看着陈仲的目光先是惊异,接着便又换回了理所当然。
他明显知道当今的关内侯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