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前不久也因故乞骸骨,告老辞位。
朝廷尚在挽留之际,岂料何晏已是为了李丰的一篇《才性论异疏》而力劝曹爽,拜李丰为中书令。
中书令一职本是孙资担任,这样一来,朝廷对孙资的所谓挽留,形同羞辱。
孙资再无留恋,当即离开雒都返乡。
行至宛郡,夏侯玄为替曹爽弥补,极力邀请孙资在宛郡游玩几日。
钟季拙便是得到了这一消息,赶去赴会。
只是,孙资青年时虽有过人之处,却非止休宗一脉的同道中人。
钟季拙莫不是还想凭着这位的名望,让陈公有什么顾忌?
那可真是想多了。
立在陈仲身侧的素知夫妇,带着几分不屑,看钟季拙打的是什么主意。
钟玉似是也有疑惑,他这位伯父成为止休宗宗主后,把那一向远离凡俗的道家宗派,改造得越发市侩,但钟季拙总不至于错判陈仲的喜好、风格吧?
钟季拙倒没有让人猜,语速虽然不快,甚至显得有些慢,但绝无停顿,好像就怕被人打断一样。
说了孙资,又说夏侯玄如何接待,说在宛郡见了多少名士俊杰。
最后,说的是孙资一行将要继续启程。
夏侯玄等一众宛郡名士作诗送别。
“彦龙公笑称年老,引长孙子荆与众人陪和。”
钟季拙说到这儿,刻意拢拢衣袖,念诵起来。
“仰天惟龙,御地以骥。利有攸往,不期而至。”【1】
此诗一念,院中无论钟玉、陈仲还是素知夫妇,都不由自主露出惊讶神色来。
这里几人,没有哪个分辨不出文字高低的。
此诗虽是用于送别陪和,但其意蕴宽广,气魄极大,隐约可见作者的傲然之色,同时以其引用精到,学问深湛,又不会让人觉得他配不上那份傲气。
简而言之,非常好。
再加上按照钟季拙所言,此诗出自一少年之手,这就足以令人讶异了。
“此诗一出,众人无不称贺。彦龙公得孙如此,后继有人啊!”
这样一首诗忽然出现,除非宛郡一时之间冒出了另一位大才,否则必定风头无两。
钟季拙露出可惜神色:“最妙之处,在其不期而至,乾坤合现元亨利贞,如此自是不期已至,斯亦以《易术》表我道家之妙者矣!老道欲引孙子荆入我宗门,奈何不能如愿,这般英才,陈公有意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