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仲已在近处旁观多时了。
倒不是为了别的,主要还是分辨那横山娘娘到底用心如何。
是否真的如廖希同所说那般。
如今陈仲心中已有定论——往事未必,当下无罪。
如此,也便不再等待。
随着陈仲缓步现身。
一直表现从容,而且确实展现出了非凡手段的太和老道,终于露出了凝重之色。
“陈子正!”
“是我。”陈仲面色慨然,看着这位须发皓白、面色红润的老者,很是遗憾:“二十五年前,闻君死讯,几多慨叹,不意竟能与君重逢于世。”
太和老道看着陈仲壮年样貌,才是心下惊叹不已,就算早先多次听到传闻,说蓬莱陈仲逆反天行、还复青春,终归是闻名不如见面。
当然,这样的见面,对于太和老道而言,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遥想当年,他与陈仲就算不上多么好的交情,他行事果决而不留余地,自负智勇双全,只认为能够结束天下分崩,重整河山的就是魏武一人。
在这一点上,陈仲与他分歧巨大,多次不欢而散。
只不过,太和老道那时确然才情高绝,不是寻常修士所能匹敌,陈仲对他也算是抱有敬意。
但今时今日,太和老道很清楚自己这些年来所做的事情,已是与陈仲化为死敌,绝无回还的可能了。
“往事不必多言,陈子正你当真敢在洪陆久留,倒不怕蓬莱有事?”
太和老道一边说,一边动手解脱道袍。
这种宽大的衣裳,平日里闲暇还好,穿戴方便且姿仪上佳,可若是到了斗法中,未免拖沓碍事。
道袍落在脚下。
只见太和老道内里穿着一套不知材质的紧身白鳞甲,甲片并非金属,而更像是鳞虫一族的天生鳞皮,鳞片细腻光滑,缝成甲胄之后,紧贴穿戴者躯干,轻便无比,又不影响四肢、腰脊动作。
而这白鳞甲紧贴之下,可以明显看到太和老道棱角分明,充满力量的躯体线条。
此人虽是须发尽白,但于躯体上,分毫不显苍老。
与他相比,温老大这样山间猎户,因为吃用不足,哪怕比他年轻几十岁,也远远不及太和老道的强健威猛。
看到太和老道脱下道袍的样子,在场之人几乎尽皆吃惊。
原本这人须发飘飘,谁不以为他是文中高士?
却不想,衣裳脱了,竟是这般状况。
也只有陈仲不觉意外,毕竟是老交情了。
太和老道年轻时,在老家东阿敢在贼军攻城不克后,立刻打开城门,以自身一人,当先冲杀出去,带动身后吏民,一举将贼军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