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摸着,何疏月瞧了章程好几眼,眼瞧对方这会正和袁浩民说笑着,她伸手,去裤子口袋里拿手机。
她必须要告诉谢屿司,千万不要冲动,她很安全。
可手机还没拿出来,章程带着慈爱的声音传来了:“小何,别打算给三哥儿那孩子通风报信。”
何疏月一愣,没想到自己这么细微的动作都叫对方察觉了。
只是不知道章老爷子究竟要怎么做。
但毕竟是亲外公,总不能把谢屿司给生吞活剥了吧,何疏月无可奈何地想。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更不知道开了多远。
越往前开,何疏月心里越是不安。
车子从快速路上驶了下来,拐入一条小路,速度突然缓了下来。
何疏月的手紧紧握住车门边的把手。
或许就要到目的地了?
忽然,一个急刹车,她的头差点磕到前排座椅。
司机急忙回头去看章老爷子的情况,见对方无恙,这才舒了一口气。
他皱眉,责备道:“前面有一辆劳斯莱斯,开车的人太不守规矩了,大概想超车,没想到居然从对面车道超车越了过来,您没事吧。”
章程淡然道:“无妨。”
何疏月定了定神,细细一看,前方那辆车,车牌号是连号的,太眼熟了,是谢屿司的车。
万万没想到,谢屿司居然在大马路上,把车子横插了过来,硬生生截停了这辆A8。
她大惊,立刻去看章程的面色。
但这样的老江湖,老狐狸,心思又哪是她轻易就能看穿,看透的?
顾不上许多,她急于替谢屿司辩解,开了口:“章老先生,谢屿司他一定不是故意的,您不要责怪他。”
章程冷哼一声:“他就是故意的,小姑娘,一会你看戏就好,不许开口。”
他的话音刚落,前面那辆黑色幻影后座车门打开,伸出一双长腿。
正是谢屿司。
他面色冷峻,带着肃杀的味道,虽然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但周身气场,如开封的利刃,每走一步,都能让周遭的空气凝结成冰。
何疏月几时见过这样的谢屿司。
在她记忆中,这个男人永远矜贵倜傥,光风霁月,虽然古板,但是个温润的君子。
明知道他的寒峭并非对自己而来,但何疏月却还是被他这样强大的气场吓到了。
谢屿司拉开她的车门,沉声道:“下车。”
何疏月慌慌张张,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胆怯地回头去看了章程一眼。
她的身子就像被定住一样,一端被章程不怒自威的笑容禁锢着,一端被谢屿司极北寒冰里包裹的火焰撕扯着。
耳边,男人如被砂纸碾磨过的声音再次传出:“朝朝,下车,这不关你的事。”
他的手伸了过来,与他的气场全然不同,是小心的,温柔的。
触碰到何疏月的一刹,像被烫到一样,何疏月畏惧地一躲。
但她力道如何与男人抗衡。
被动的,她再次被谢屿司捉住了手腕,带了一下,虽挪了一点距离,但依然坐在车内。
章程点头,一摆手:“去吧。”
那颗踩空了的心,终于落了地,何疏月眼角忽然泛出生理性的泪水,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