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老爷望着滚滚驶过的马车,神色晦暗,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一旁的管事提醒,才发觉竟站的久了些,腿冻的发麻。
果然,老了吗?所以府里也有人按捺不住纷纷投奔少主子吗?
季大老爷想到前些日一直在他面前蹦跶求差事的季三老爷,这两日突然就如同鹌鹑一般安静了下来。
马车里的季回安闭上双眼假寐。
第二日了,想必以大理寺的审讯能力和督察院雷厉风行的速度,庆福庵的案子今日也该了了。
可方才在门口时,季大老爷明明知道他是被宫中所召,却一句案子的话都未曾提及。
甚至都没有交代一句,是对他太过放心了吗?
季回安并没有时间去深究,也觉得没有必要。
他又想起祖父临终时交代的话。
“回安,你父亲太过刚愎自用,守成尚可,进取却是能力不足。你需得时时刻刻盯着。
若是有朝一日他带着季家朝万劫不复处而去,必要时切勿手软。”
季家离皇城近,宫中的马车脚程快,不一会就到了宫门口。
小内监只露脸都不用递上腰牌,金吾卫的人便立马放行。
这车上载的可是季家回安,刚过弱冠的中书令,颇得圣上信重,可不下马车而入,朝中几人能得此尊荣。
甚至,隐隐越过几位皇子的地位,自然没人那般没眼色。
季回安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勤政殿而去。
孙公公守在殿门口,见了季回安如同见了救星一般,甩着拂尘迎上来。
“小季大人,你可算是来了。”孙公公长舒了一口气。
“陛下今日得了庆福庵的卷宗,气的脑仁疼,又不许奴婢们传御医,只说要见小季大人。
大人快进去看看吧。”
季回安颔了颔首,将身上的大氅脱下递给一旁的小内侍。
入殿后,只见昭明帝并未坐在龙案后,而是一人执双色棋子在独自对弈。
见了季回安进来,未等他行礼便向着招手:“回安,来。与朕下一盘。”
季回安仍旧恭恭敬敬行礼道:“臣季回安参见陛下。”
随即,与昭明帝对立而坐,执起黑子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