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来的极快,金禄早就与他说了是何事。
一入书房,便跪在地上,忐忑道:“少主,书房自从上回宋大姑娘来过之后,便再也无人进入。”
“往日里洒扫也是小的亲力亲为,不假人手。”
他是真的不知道有什么画作会不翼而飞。
书房有些文书要紧,他从来不让其他丫鬟动手打理。
怎么会不见了呢?
季回安没有怀疑小六的话,也在思考,怎么会不见了呢?
除非,是被阿妤拿走了。
那是他与阿妤两人唯一的合力之作,且画作中的场景令他此生难忘。
他想找回来,再看看,哪怕看一眼也好。
季回安没有理睬跪着的小六,而是迈着阔步朝外而去。
金禄虽不知道少主想去哪儿,但他没有出声阻拦,紧随其后。
自渡斋中。
曾经满院花香的庭院,如今显得凄凉而寂静。
那些养护得当的花草,如今无人修剪,枝叶横生,有的甚至已经枯萎成了一片焦黄。
几株桃树下,落英缤纷不再是美景,而是无人打扫的凌乱。
腐败的树叶散发出淡淡的腐味,与风中飘来的潮湿泥土味夹杂在一起。
廊上曾被擦拭的一尘不染的雕花窗棂,而今却积满了灰尘。
檐下的风铃,早已锈迹斑斑,风吹过时,只发出断断续续的微弱声响,像是一个叹息。
房门上那一抹朱红也早已褪色,显得暗沉而无力,毫无生机。
季回安有些怅然,阿妤走了,她的院子竟破败至此。
推开卧房的门,里面一地凌乱。
座椅七歪八倒,枕被也被撕裂,一地棉絮。
值钱的东西早就被一扫而空。
季回安有些失望,看着唯余四壁的卧房,猜测画作定然也被人拿走。
是他的错,他只顾沉湎在哀伤中,并没有第一时间来规整阿妤的遗物。
这才让平宁侯府中的丫鬟仆从们肆意地抢夺。
也不知晓阿妤会不会责备他。
季回安的心中,浮上一层深深的愧疚。
退出院子,当季回安想要离去时。
却隐隐瞥见自渡斋院落一角,竟有点点火光。
无声无息地靠近,却原来是一个丫鬟在烧着纸钱。
季回安心头一软,原来还有人如他一般,惦念着阿妤。
那丫鬟哭哭啼啼,将纸钱一张一张投入火堆中。
不住哽咽道:“大小姐,一路走好。”
“拨云碧桃,你们二人在地下也要好好照料大小姐。”
绿柳对宋清妤是真的感激,在出事前一日,宋清妤还令碧桃送过一些银钱给她傍身。
只可惜,好人不长命。
绿柳无比惋惜,“大小姐,奴婢实在无用,根本阻止不了二小姐害您。
希望您不要责怪奴婢。”
她对着火盆,磕了三个响头。
抬起头时,却觉得脖颈一凉,一柄长剑横在她的脖颈处。
吓的她花容失色,满眼惊恐。
磕磕绊绊道:“你你你,是谁?”
季回安强压住情绪,冷声问道:“你方才说的,‘阻止不了二小姐害您’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事发当场曾有打斗的痕迹。
可那日待他去时,已经大雨磅礴,早就将许多痕迹给冲刷掉。
暗卫查探无从下手。
直至今日,仍旧不知是何人要害阿妤。
他实在是恼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