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栋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老饕,对吃的东西本来就特别有研究,这时候也说起个中关节,竟也头头是道。
两人你来我往,从厨艺谈起,天南海北,包罗万象,越说越是投机,三言两语便能会心一笑,杯中二两半白酒,很快就见底了。
甘母并不插话,只与女儿小声聊天,问的自然都是陈栋家里近况,以及陈栋工作上的事。
甘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让母亲放心,将她交托给陈栋。
“对了,我听霖霖说,你现在下派到乡镇挂职,担任什么职务?”甘翰文看了眼妻子,见她不像反对的样子,便让陈栋将剩下半斤不到的白酒分了,然后问起陈栋工作上的事。
甘母也转过头来,关注着倾听起来。
陈栋酒兴上来,先前的稍稍拘谨彻底烟消云散,闻言从容答道:“我在乡镇担任团委书记,也协助分管综治工作,不过我刚去,不怎么参与其中。”
“目前县里成立了项目建设领域专项治理工作组,相当于是专案组,纪委牵头,我被抽调过去帮忙。”
甘翰文点了点头,沉吟片刻说道:“选调生起点高,稍微有些成绩,就肯定不会埋没,但你现在从事纪检工作,工作上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随便逞能。要注意发挥团队的力量,更要准确把握上级领导特别是党委领导的意图,不能硬干蛮干。”
“您说的是!不干这些是真不懂,这里面会有这么多的弯弯绕,我感觉这十来天下来,比我过去一年里接触和收获的都多。”陈栋很是虚心,说的也是实话。
甘翰文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吃了口醋溜白菜说道:“纪检工作看着简单,但其实非常难,这里面有个难点,一般人可能理解不到。”
甘霖看向母亲,已经习惯了父亲这么卖关子,便装作没听到继续吃菜。
陈栋却颇为配合,“难点?”
仿佛逗哏遇到了捧哏,甘翰文很是畅快,“相比于一般的治安案件和刑事案件,这个难点可以分成三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那就是办案人员和当事人之间的关系不一样。公安机关讲究惩前毖后,纪委呢,讲究的是治病救人!只要不上升到刑事案件,那对于违纪违法的党员干部,就要以挽回为主。”
“第二个部分,就是对象的不同。能够成为纪委调查对象的,要么就是千军万马杀出来的人精,要么就是背后有关系有背景。无论哪一种,调查的难度和阻力,都远比治安案件要大得多!”
甘霖有些不解,“治安案件也很难吧?”
甘翰文看向女儿,“你说的难,是具体举措的难;纪委的难,是无形的难,是看不见摸不着使不上劲儿的难!这一点,陈栋应该深有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