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芫扶着老族长,两人穿过院子,走到了祠堂大门口。
楚家祠堂建在楚家村后山的半山腰上,站在祠堂门口,可以看见村落大半风光。
山脚下村户很多,但如今还亮着烛火的只有田氏家和老族长家。
老族长出神地眺望着那两处亮着火光的地方,仿佛透过那点光亮看见了安睡的村民。
良久,老族长轻叹一声:“芫丫头,咳咳咳,村子里的人就交给你了!”
“若你不是最早接触他们兄妹二人的人,兴许,能挺过这一关。”沈芫低声道。
老族长闻言,回头看了眼墙角稻草堆上的楚玉宁和楚秋月,眼中并无责怪,只说:“这是老头子我的命数!”
“当初,赵菊香和楚小山闹出来那样的丑事,我还想着袒护楚小山,就因为他是我的堂侄。”
“我生为族长,这半生都在为自己的族人做打算,所以我死在自己族人的手里,也算是……咳咳咳……也算是命尽于此。”
老族长说完,手中的拐杖重重砸在地上。
随即,老族长跪倒在地,他望着山脚下的村落,头一歪,脑袋无力地垂了下去。
祠堂内的村民被拐杖落地的声音砸醒,一个接一个从地上坐了起来,望向跪在大门口的老族长。
楚玉宁率先察觉到不对劲,披上外袍快步走到院中,唤了一声:“族长!”
沈芫站在祠堂院门外,回头看向楚玉宁,山风袭来,吹起她的衣角,如墨长发散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楚玉宁却从她眉宇间看出一丝悲悯。
这丝悲悯含着神性,并不像人会有的。
“族长已故。”沈芫的声音很轻,仿佛刚说出来就吹散在风中。
族长死前,望着自己的老屋很久,他应该很想回自己家一趟。
但他记着进入祠堂就不能再出去的规定,只站在祠堂门口,没有往外走一步。
听沈芫说老族长已死,村民不免悲戚,都跪在祠堂内放声痛哭。
天渐渐亮了,沈芫说道:“让族长尽早入土为安吧!”
“按照规矩,应该停灵七日。族长这些年为村子呕心沥血,不能让他走得如此寒酸,怎么的也该大办一场,让村里所有人都来吊唁他才行!”村里其他几位年长的老人说道。
沈芫摇了摇头,“族长临终前说,一切从简,他愿意躺在他闭上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