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宛如潺潺溪流,悄然无声地流淌,萧风与林羽在这充满市井烟火气的日子里,不知不觉已携手相伴走过数十载春秋。曾经乌黑的发丝如今已添上层层银霜,面庞也被岁月的刻刀细细雕琢,刻满了或深或浅的细纹,可每当二人四目相对,那紧紧交握的双手依旧温热,眼眸中满溢的爱意更是一如往昔,熠熠生辉。
近来这段时日,萧风晨起准备打铁时,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手中紧握的铁锤险些失力砸落。林羽在屋内似心有所感,心头猛地一揪,匆忙奔至他身旁,心急如焚地扶他坐下,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臂膀,满脸忧色:“风郎,你这是怎了?可是夜里着了凉,还是累着了?”萧风微微摇头,强撑着挤出一丝笑容,宽慰道:“许是昨夜没睡安稳,有些乏累罢了,不碍事的,羽儿莫要担心。”可自那日后,萧风的身体却每况愈下,往昔打铁半日都不见疲倦,如今才举锤几下,便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林羽瞧在眼里,疼在心底最柔软之处,瞒着萧风寻来镇上颇负盛名的郎中。郎中搭脉许久,神色愈发凝重,轻轻将林羽拉至一旁,长声叹息:“夫人啊,您家相公这身子骨,瞧着像是早年受过极为严重的创伤,这些年又积劳成疾,气血亏空得厉害,恕老夫直言,恐是时日无多了,您且好生陪着他,莫要留下遗憾呐。”林羽仿若遭了一记晴天霹雳,身形晃了晃,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却咬着下唇,死死忍住不让哭声溢出,谢过郎中后,独自在巷口呆呆站了许久,寒风吹干泪痕,才收拾心情,拖着沉重的步子归家。
此后,林羽愈发精心照料萧风,将家中珍藏多年、自己视若珍宝的绣品一件件变卖,换来珍贵的滋补药材,每日天不亮便起身,守在炉灶边细细熬煮。萧风见她整日忙碌奔波,面容日渐憔悴,心中满是不忍:“羽儿,别为我这般费心思了,生死自有定数,我这辈子能有你相伴在侧,已然心满意足,毫无遗憾。”林羽却红着眼眶,佯装嗔怒地轻责:“说什么胡话呢,我定要你好好陪着我,你答应过我的,要岁岁年年长相厮守。”
某个静谧的黄昏,晚霞似火,燃透半边天。萧风精神似好了些许,目光中透着一股执拗,执意拉着林羽来到城郊那座他们常看落日的山坡。余晖将二人身影拉得老长,仿若岁月的绵长投影。萧风虚弱地靠在林羽肩头,气若游丝却满含眷恋地轻声道:“羽儿,若有来生,咱们还做夫妻,可好?”林羽泪如雨下,拼命点头,泣不成声:“好,生生世世,永不分离,风郎,你一定要等着我。”言罢,二人相拥而泣,任那落日余晖渐渐隐没,暮色笼罩周身。
待夜幕深沉,繁星如钻,萧风缓缓闭上双眼,面容安详,仿若只是沉沉睡去。林羽紧拥着他逐渐冰冷的身躯,哭声恸天,仿若要把满心悲戚都宣泄而出,那哭声在寂静夜里传得很远,引得邻里乡亲纷纷披衣起身,知晓噩耗后,皆来吊唁,人人皆叹这对恩爱夫妻竟遭此生离死别,无不唏嘘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