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岭枝雄如此暴怒地对待一个副将,是少见的。也许是因为大众的愚见已经威胁到了这整支部队的安危,也许是因为大家对北岭枝雄所做的决定都感到怀疑,这让北岭枝雄感到了耻辱,总之,北岭枝雄很愤怒。而这名副将也很恼怒,他想对北岭枝雄大喊:“你的直觉算个屁!”但是,他没能这样说出来,他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羞辱北岭枝雄。
北岭枝雄下令,将这名副将拖出去,打三十军棍,罪名是蛊惑军心。其他副将也是心有不满,但也不敢再说,毕竟他们也不想死在北岭枝雄的手上。他们出来打仗是为了建功立业,不是为了找死。
然而,没有人想到,第二天,这名被打了三十军棍的副将,就在军营里上吊自杀了。而且,他上吊前,还留下了一封血书。血书的内容是悲愤的,这名副将在血书里痛斥了北岭枝雄现在的懦弱和愚蠢,他认为北岭枝雄是被敌人吓破了胆,所以只想龟缩在大营里。这名副将在血书里说,这三十军棍他挨得冤枉,他从未受过这种冤枉和屈辱,所以他要以死抗争。等等。
北岭枝雄是真没想到,这名副将会如此轻生。也许是扶兰军的失败已经令人足够失望,也许是北岭枝雄的被割耳朵已经让众将沮丧至极,也许是北岭枝雄坚决不肯出击的畏缩态度令人绝望,总之,这名副将的自杀,偶然中也包含了必然。而且,这名副将的自杀,也让扶兰军内的沮丧情绪达到了沸点。士兵们开始抱怨北岭枝雄的无能。士兵们都认为北岭枝雄不该罚人三十军棍。
一时间,北岭枝雄在军中的威望下降到了冰点。北岭枝雄也感到很无奈,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在他的印象中,这名死去的副将从前是很温驯的,是很崇拜他北岭枝雄的。但是很显然,自从他耳朵被割以后,没有人再崇拜他了,人们对他的看法和态度都转变了,而北岭枝雄他还没有适应这种转变。在他心中,军机事大,绝不可贸然行事,否则败仗一打,就全都覆灭了,必须小心为上。
北岭枝雄下令给那名副将收尸,并判处鞭尸之刑,罪名是妖言惑众、辱骂元帅。那封血书也被焚毁。凡是看过那封血书、并且传播谣言者,也是该打的打、该罚的罚。于是,又有不少人挨了鞭子。北岭枝雄并非是想苛待手下,只是,眼下乃战争生死存亡之际,这种没来由地煽动扶兰军出击的言论,必须要早早掐灭,否则,军心浮动,大家都不肯好好守住这关隘和大营,那仗还怎么打?就像北岭枝雄曾经说过的那样,铁御卫大军要是散了、退了,那是最好,如果不是,那么只要扶兰军坚守住这处通道,不让铁御卫大军通过,扶兰军就能始终以逸待劳,拖垮樱木血速战速决的企图。只要这支铁御卫大军到不了东星城,那么南番云的骑兵部队也折腾不出花样。而东星城里的粮食紧缺之困,在北岭枝雄看来,宫本剑藏他们若是肯节衣缩食,那也还是能熬一熬的,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