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宪吧?”
“就是他。他提议,给事中最爱胡说八道,动不动就驳回奏章,最好将他们困在六科廊中,让他们早出晚归,没有时间动歪念头。这个办法好,从明天开始,由锦衣卫负责点名,寅时入值,酉时放他们出去,看看他们还有力气胡闹。”
刘瑾疲惫不堪靠在太师椅上。张文冕提醒他:
“国舅爷和刘宇在外头看戏,等着相爷接见呢。”
“你叫刘宇进来。我一见国舅爷就头大,还是不见吧。”
张文冕吩咐下去,回来对刘瑾说:
“国舅爷的脾气,相爷是知道的。你不见他,没准就打进来了。”
刘瑾笑道:
“他能有什么正经事呢?这会儿跟状元公争风吃醋,其实也不一定要见我。”
说到这儿,他顿一下,接着问:
“我一直忘了,王守仁有没有下落呢?”
“以学生看来,他倒可能真的死了。”
“有人见过他,我总是不放心。”
“相爷想想,他父亲还在朝为官,他倘若逃跑不赴贬所,会连累父亲的。再说,他在钱塘江写的遗诗中有‘百年臣子悲何极,夜夜江涛泣子胥’一句,可见投江自尽,正与作为波神的伍子胥作伴了。他的死讯传出来,家人也举丧了,如果不是真的死了,家人怎会举丧呢?”
“焦芳说此人极会使诈,未可小觑。一个道学先生会使诈,倒也怪怪事。”
“道学比不过朱熹。朱熹不但会使诈,而且极为厚颜无耻。宋孝宗要他在太学当武职,其实是嘲弄他的意思,任命一下来,他将三纲五常忘得一干二净,溜得比兔子还快。朱熹要别人灭绝人性,可他在江西任上,却强逼尼姑还俗做他的小妾。这等道学先生,相爷也不必太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