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凉依然擎着一只素白透亮的手,一树梅花似地站在青石之上。
我说了……没……没有……啦!
那女孩怨极怒极恨极。
又不是我下的毒!
一滴眼泪自眼角滑落。那厮一记寒掌几乎把她冻住了。
叶寒凉扫了她一眼,银牙一咬,抱着怀中昏迷不醒的女孩大步而去。
那少女甩着湿嗒嗒的袖子,脸白如霜。
少主,咱们……现在如何……
叶寒凉,老子早晚踏平你昆仑宫!啊嚏——
玲珑驾着马车,一路追赶而来。
宫主,是紫衣阁少阁主,当真是心狠手辣,东院的护卫,皆丧命在她的滴水银针之下,只有那叫婉儿的哑仆肩上受了伤,性命无虞。
叶寒凉坐在车内,怀拥着那面目全非的女孩。山路难行,马车摇晃之间,阿七悠悠转醒。
阿七。
他眼里的忧伤和惋惜未能逃脱过她的眼睛,她马上见鬼似地推开他,抱着脸,颤栗着,背对着他,躲在角落。
别看我!别……
女子最在意的容颜,顷刻毁于一旦。阿七抱着自己哀哀地哭泣着。她自认为不曾做过什么错事,却屡屡遭受那些莫名的劫难。身体发肤随意被损伤,怪只怪她太过柔弱良善!连半分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当伤害来临时,毫无反抗之心。
叶寒凉坐在一侧看着她兀自伤怀,多半个安慰她的字都说不出来。
马车驶入昆仑宫地界,上了楼船,下了渡口,进了温凉小筑。
一路无语。
阿七走进院内,将门死死阖起,单薄的背脊抵在门之上。
叶寒凉站在门外,扣了扣门环。
无果,只得转身离去。
阿七站在檐下,望着莲缸里清澈的水面,一张布满红色斑点的脸荡漾在枯败的莲花莲叶之间。几乎认不出自己来。
桌案上放着那本《天回医简》,古朴陈旧的封皮上荡着淡淡的墨迹。她打开那本书,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将那些抄写在纸上的不认识的字逐一检视了一遍,揣在怀里。然后戴上一顶黑色幕离,将脸上见不得人的丑陋遮盖得严实之极。坐在窗前,怔怔出神。
许久不见的冬儿,提着衣裙满头珠翠地走了进来,脸上画着嫣红的妆。
冬……冬儿……
她把自己藏在黑暗之中,半丝光亮都透不进去。
冬儿扬了扬眉,望着那张遮遮掩掩的脸,愤懑地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