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这人怎么总是一副要为她抛头颅洒热血的模样。
难道他不知晓,没了他,她也不会快活到哪去吗?
“瑞王是你的政敌,永嘉嫁给戚修玉,绝对会搞砸一切,这次红霞小产,不过是一个引子,我希望他们越闹越大,越闹越糟,最好将瑞王府全都牵扯进来。”
她和他保持着亲密的姿势,眼神却有些凶狠坚毅。
“因为我不想你累,虽然永嘉对我来说确实有些碍眼,但我想除去的,其实是瑞王。”
她的声音很轻,每个字却像灌了水的坠子一样,沉甸甸地砸在了戚缙山的心口。
“成日晚上睡不着,就在想这些?”
他暗下嗓音,收紧胳膊。
“不必为这些事烦闷,你自己的身体如何,别忘了还要将养。”
“我只是睡得晚一些罢了,”谢明月不依,“也没有很烦心,你在朝堂上对付,我在内宅中对付,双管齐下,岂不是更事半功倍?”
她气鼓鼓地抬着头,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猞猁,戚缙山嗯了一声,却不放她走。
“可我也不舍得夫人受累。”
在他心里,总觉得这段日子的美好来得很不真实。
像是梦境,又像是偷来的一段时光。
在谢明月面前时,他总是抑制不住地用力抓住她,怕她逃走。
又不由自主地放轻力道,怕她像泡沫一样,顷刻间破碎掉。
“不累的,夫君,”谢明月拿他没辙,这人一说甜言蜜语,她就像饮酒一样,觉得醉醺醺的,“我们一起,我想帮你,除了心疼,也是因为我不想做一个困于内宅的妇人。”
如今宫内女学盛行,听说京城里也有一处学宫正在修建,谢明月打理好手头的铺子账目后,其实很想往这些事上靠一靠。
只不过,她缺失了十年的时间,为人处世总会有些天真之处,只是在内宅中,从小耳濡目染,所以伶俐几分,现在做的事,就权当锻炼了。
“好。”
戚缙山柔和了眉眼,见她一直支撑着,便伸手将她送起来站好。
听到她想帮他,他的心真是倏然就变得柔软了一片。
这样好的夫人,还好当初他抢到了。
见他偷偷勾唇,谢明月好奇道:“笑什么?”
“笑我夺得了一个绝世珍宝,”戚缙山帮她理好鬓发,“今晚有家宴,到时候老爷子和老太太都会到,你若不喜,便埋头吃饭,其余的,我替你挡。”
今日这么闹了一出,戚修玉的庶子没了,老爷子说不好,老太太定是要拉脸,眼下永嘉县主跑了,全桌就谢明月一个孙媳妇,搞不好老太太又要将她当出气筒。
“没事,”谢明月摇摇头,十分自信道,“老太太牙掉了几颗,怕是说不过我。”
她本就伶俐,加之戚缙山撑腰,在饭桌上可以说是肆无忌惮了,戚老太太若想拿捏她,还真拿捏不住。
春花初绽,顺清侯府的园子里又长出了一簇簇鲜花,花厅里华灯高悬,不管今日有何等的腥风血雨,长辈们归京了,全家人就要一起吃一顿饭。
西苑的人也到齐了,只是没看见戚修玉,谢明月与戚缙山刚踏入大厅,就听见一阵孩童的哭嚎。
只见戚若枫被奶娘拉着,正啼哭不已。
“我要母亲,我要母亲!”
戚老太太与戚老爷子坐在一边,魔音贯耳,烦躁不已,见罗氏安安稳稳坐着,戚老太太忍不住道:“你是要和离,但枫儿也是你的孙子,他没了娘,你好歹管管。”
这可是侯府现在唯一的一个男丁啊若是眼睛哭坏了、嗓子哭哑了,到时候做不了官可怎么办?
罗氏看了一眼哭闹不止的戚若枫,冷笑一声,将手帕掷到桌上。
“既然老爷子和老太太回来了,那时候也差不多了,侯爷,我们什么时候和离?”
在这府里待一天,对罗氏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长辈回家的日子,你就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