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江上,烟波茫茫。春日夜晚稍见寒凉,已不似冬日那般的极致寒冷。
江面晚风温柔,将船头的旗帜得徐徐飞扬,有些乱,跟人心一样。
大元上京都水监,一道令下,河道巡防,
江面所有船只到了每处码头都要停船等待都水监衙门里的人检查完毕,才能继续在江面行驶。
大元朝水利丰富,是以江面营生格外繁复。
由于客商船只来往过多,江面常年匪盗出没,已是常事。
匪盗常扮做正经商船跟真的商船混做一起,到了不能巡防之处,便开始打家劫舍,烧杀抢掠。
是以大元河道江面之上的船只行走,必须要有船只通行文书。
官府派人检查时,便将通行文书交上去。
没有的,一律按匪盗处理,弄坏弄脏文书的,重罚严惩。
姜玉瑶夜里一直睡得不踏实,直至要见亮时,才眯了一小会儿。
她迷迷蒙蒙的起身,披了一件衣裳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发现船只已经没怎么动了。
伸手便揉了揉双眸,随即问道:“吴叔,前边怎么了,怎越来越慢了?”
姜玉瑶看见前方船只堆积,的确已经停了下来,乌压压的在前方积了一片。
吴叔神色倒是如常:
“都水监巡防,想必是最近江面上又出现了匪盗。正常的,姜姑娘别担心。”
姜玉瑶怎能不担心?
自己已经消失一天一夜了,鹤砚清肯定已经发现自己逃跑,并开始全力追踪了。
这种巡防要挨着挨着检查文书,会耽搁不少时间,万一被鹤砚清追上来怎么办?
她立即回了船舱里,从船舱里的包裹里掏出了两枚银锭交给船夫:
“吴叔,你拿着银子朝前面通融通融,咱们可以插个队吗?
你知道的,我是逃亡之人,等不起。”
吴叔想着也有道理,便将船桨放了下来,起身接过姜玉瑶的银锭,将船靠岸后,人就翻上了栈道。
吴叔拿着船只通关文书,找找那些巡防官老爷,大抵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姜玉瑶便在船舱里谨小慎微的等,在心底一直安慰着自己,不会出什么事儿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没过一会儿,吴叔便慌里慌张的跑了回来:
“姜姑娘,我怎瞧着不对呀?
方才我去递银子,无意间听见那些官老爷说了一句雍王世子与都水监都督要一同过来。
这是巧合还是安排好的,难道咱们暴露了?”
姜玉瑶蓦的瞪了瞪杏眸,连忙蹲着坐回了船舱,那股恐惧可怖之意如滚滚乌云一般罩满自己全身:
“都水监,鹤砚清?
鹤砚清有了都水监的人,这些河流道路都掌控在他手里了,我怎么逃!”
她万万没有想到,鹤砚清能将手伸到都水监里去,更没想到他还是追踪到了江面之上。
姜玉瑶急得两眼猩红起来:
“吴叔,咱们可还有其余路线可选?有没有都水监不巡防的水路?”
吴叔想了想:“有,好像有一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