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伺候的人,有好几种,有纯粹的丫鬟,分几等,也有通房丫鬟,这些都算。
她知道秋容是鹤砚清手底下的人,那此番这种行为便算是正常的。
不过至于这身份到了哪个份儿上,姜玉瑶并不关心。
这秋容说话,显然是多此一举了。
姜玉瑶端着手臂走了过去,从秋容手上将药碗拖了过来:
“我管你从前是谁的人,是怎么伺候的人,你不用跟我讲清楚。
只是今晚我会在这房中守着人,你下去吧。”
秋容见姜玉瑶神色带着淡淡戾气,有些不好惹,于是就下去了。
秋容离开时,姜玉瑶回眸看向她纤细的身影,眸色当即便沉了沉,这秋容留在身边可真是随时悬在身边的一把刀。
可也未再继续说些什么,当务之急,是那两封认罪书的事情。
姜玉瑶端着药碗走了过去,在鹤砚清床前蹲了下来。
她伸出手背挨了挨鹤砚清的额头,依旧滚烫。于是将衣袖挽起,将锦帕浸入冰水里不停的给鹤砚清换水降温。
又将他衣衫解开,用白酒给他擦了擦身子。
可是将那衣衫掀开时,她看见鹤砚清左手手臂的包扎处已经鲜血淋漓起来。
一滴一滴的鲜血从那纱布里渗了出来,将整个臂膀的纱布都染成了红色。
姜玉瑶瞳孔缩了缩,连忙去门前唤了府医过来:“刘大夫,世子手臂伤口裂开了,鲜血都染到床榻上了,你赶紧来。”
府医是一直候在门外的,听见呼唤,连忙入了房中,再次给鹤砚清清理伤口。
一层一层被鲜血染透的纱布从鹤砚清臂膀上卸下来,卸到最后一层时,姜玉瑶竟脚下一软的朝后退了半步。
只见那臂膀上的伤口纵深极长,伤口狰狞不已,似在他的皮肉间最深处划了一道天堑一般,的确是有些触目惊心。
府医沉声道:“幸好世子占了一些运气,若是那刀口再深些的话,世子爷这条臂膀就没了。
世子才抬回浮光台时,那手臂上的伤口都能见到白骨了。”
刘大夫说着说着,抬眸道:“三姑娘,您照顾世子时,千万别让他乱动,伤口反反复复渗血,不是什么好事。”
姜玉瑶点了点头,旋即帮着刘大夫一起在鹤砚清的手臂上洒了许多止血的白药,最后又给鹤砚清牢牢的包扎了一次。
刘大夫离开屋子,姜玉瑶留在屋子里,守着鹤砚清醒来。
一遍一遍的给他换帕子,用白酒沾湿身体,给他降温。
忙活了好几个时辰,她累得都有些神情恍惚了,鹤砚清滚烫的身子总算渐渐好转。
天光初见时刻,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
黛瓦飞檐清雨飞溅,雪墙青竹风息微动,整座庭院都透着一股清寒萧索之气。
凉风钻入行人的衣襟,令人汗毛刺立,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鹤砚清眼珠子缓缓转了转,他闭着眼睛,感觉到有人用手背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忽的,他睁开双眼,黑眸从病弱到锐利只用了一瞬:“你在做什么?”
他朝着四周看了一圈,只有这床前这一人。
秋容一时眉开眼笑起来,语声轻柔的道:“世子爷,奴婢照顾您一夜,您总算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