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为了复仇仇不得不向仇人跪地称臣的时候。
尊严二字于他,早就不复存在。
谁还记得,他需要尊严。
就连他自己,为了报仇,也能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反复碾压。
沈长宴没想到,今时今日,能从嘉萝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仿佛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非只为报仇活着的行尸走肉。
嘉萝竟是这样怜惜他、心疼他。
沈长宴的心忍不住翕张,越跳越快。
他蓄着一股劲儿,猛然推开嘉萝的手,抓住被角塞进嘴里。
只要能不伤害到嘉萝,他不愿再去管什么体面尊严。
反正,他早就不在乎了。
嘉萝被推得身形晃动,稳住身子后,看到沈长宴的模样,忍不住落泪。
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根本止不住。
沈长宴知道,她在心疼他。
奇异的,他觉得身体也没那么疼了。
疼痛没有减弱,只是他能用来对抗疼痛的力量增强了。
爱真的能止痛,沈长宴模模糊糊地想。
毒血排干净后,沈长宴和嘉萝同时松了口气。
两人俱浑身湿透,好似从水中被打捞起。
缓过身上的抽疼,意识到自己能发出声音后,沈长宴第一时刻叫了嘉萝的名字。
“阿萝。”
嘉萝坐在床边,抬眸看他。
沈长宴已经坐起身,倚在床头。
“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紧盯嘉萝,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嘉萝手伸到一半,手心猛然被他握住往前拉,身子不受控制向前倾。
与此同时,沈长宴也把身子前倾,腾出另一只手按住嘉萝的肩膀,帮嘉萝稳定身形。
随后大掌往上移,轻轻捏住嘉萝的下颌,让她直面自己。
“以后不许随便伤害自己,哪怕是为了我。”沈长宴的视线一寸寸掠过嘉萝的眉眼。
“明白吗?”他问。
嘉萝抿着唇点头。
沈长宴松开捏着嘉萝脸的手,转而来到她手臂处,一点点卷起她的衣袖,露出被衣袖遮盖着、周边血迹已经凝固的咬痕。
一圈狰狞的牙印深深印刻在雪白的手臂上,有几个地方因为咬得太用力,甚至翻卷出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