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青松直觉嘉萝状态不对,都没敢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流云和青松后背被汗打湿,嘉萝才把目光从锦盒上移开,看向他们。
流云上前一步,语气担忧,“姨娘,您怎么了?”
嘉萝没说话,拿起盒子,手撑着桌面,勉强站起身来。
她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脚步虚浮,看着像是全身脱力,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流云忍不住上前搀住嘉萝的手臂。
嘉萝脚步一顿,身子忽然僵硬,她没有拂落流云的手,张张嘴,到底什么都没问,继续往前走。
下楼梯时,嘉萝好几回险些踩空,要不是流云拉着她,后果不堪设想。
一上马车,嘉萝立刻闭上眼。
流云眼尖,看到了嘉萝眼角沁出的泪珠,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马车里的气氛冷得吓人,好似结了冰。
连青松这个愣头青都觉出不对劲儿。
流云和青松一路胆战心惊护送嘉萝回府。
服侍嘉萝躺到床上,替嘉萝盖好被子,流云嘴唇翕动,想说话,却见嘉萝已经合上眸子,满腹的话只能咽回肚子。
流云急得不行,跑到青松面前问:“侯爷何时回府?”
青松摇头,“我也不知,常州路远,那贼人又武功高强,侯爷最快也要两日才能回来。”
“两日。”流云眉心紧蹙,“怕是来不及,姨娘心里肯定有事,她一惯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侯爷不在,姨娘又不肯跟我们说实话,万一憋出个好歹,一切都晚了。”
此时流云虽然担心,但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语成谶。
一切竟真的来不及,他们和侯爷都错过了最佳解释时机。往后再说什么,嘉萝都不肯信了。
流云这两日过得是战战兢兢,嘉萝虽然按时吃饭、服药、睡觉,但却像个精致的、没有灵魂的人偶,不爱说话,有时间就发呆,眼睛看着一个地方,看着看着忽然落泪。
流云急得干上火,却无计可施,只能不断在心里祈祷沈长宴快些回来。
可她盼星星盼月亮,还是没把沈长宴盼回来。
比沈长宴更先来的是落子汤。
秦大夫没有出面,派了随她跟来侯府的小药童到书房送药。
小药童知道自己端的是落子汤,但秦大夫承诺他此事若成,会给他足够一家人生活一辈子的银钱,他只能昧着良心这么做,事后亦会把所有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从始至终,小药童都低着头,不敢和嘉萝对视。
他放下药,正准备离去,头顶忽然传来嘉萝的声音。
“这药闻起来,怎么和之前的药不太一样?”
轻飘飘一句话,在小药童和流云耳边炸开。
嘉萝的声音虽然轻,语气却很冷。
她头一回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听起来怪吓人的。
流云双腿打颤,若非及时扶住身后的墙壁,整个人怕要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