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嘉萝所料,整个后宫都因为她的骤然受宠沸腾起来。
封华琰幼年登基,在位十几年,后宫空无一人,及冠亲政后才行选秀之事,如今后宫也就十几个妃子。
贤妃霸道,仗着家世高、后台硬,屡屡从其他妃子手中截人,后妃中承宠的不过寥寥,平日里连见封华琰一面都难。
贤妃也就罢了,她的出身确实尊贵,独享陛下宠爱,众人虽然不满,但没人敢和她别苗头。
可一个教坊司舞女,竟然比她们这些正经的妃子更先受宠,甚至堂而皇之住进了勤政殿偏殿,一干妃子心中不免愤愤。
这点不忿在听到勤政殿白日里响起歌乐声后,更是化作了沉沉的怒火——陛下性子和善,从不贪恋美色,那舞女一朝受宠,便引得陛下流连歌舞,足可见她是个不安分的。
众妃摩拳擦掌,只等那舞女真正入了昭华殿,入了后宫,去到她们的地盘,好给她些颜色瞧瞧。
几日前,封华琰得了风寒,王检以他身体尚未恢复为由,将奏折悉数扣在内阁。
封华琰如今连折子都不用批,勤政殿的乐声从白日响到深夜。
嘉萝坐在封华琰腿上,被他整个圈进怀中。
“仙乐在畔,爱妃可愿一舞,为朕助兴?”封华琰在嘉萝耳边低语。
他饮了不少酒,眼中覆盖着薄薄水雾,眉目般般如画,让人忍不住心动。
“臣妾乐意之至。”嘉萝红着脸,痴痴地望着封华琰。
没过多久,嘉萝身着桃粉色舞衣,赤脚在大殿之上翩翩起舞。
她的穿着十分大胆,薄薄的轻纱勾勒出完美的曲线,雪白的手臂上缠着赤金臂钏,臂钏上缀着银色铃铛,手腕翻转间便是一阵清脆的声响,裙摆层层叠叠散开,犹如盛开的花瓣。
封华琰坐在上首,手中握着酒杯,眼睛微微眯起,一瞬不瞬盯着嘉萝,似是被她迷住。
乐师们隐匿在屏风后,什么都看不见,大殿之内其实只有嘉萝和封华琰两人。
封华琰凝神看了会儿,忽然放下杯子,站起身来。
嘉萝动作未停,杏眸追随着封华琰,见他向自己靠近,冲他甩出水袖。
封华琰握住水袖,几步走到嘉萝身前,将她抱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声道:“爱妃舞姿曼妙,甚得朕心。”
嘉萝抬眸看他,声音娇羞,“陛下谬赞了。”
封华琰笑而不语,握住嘉萝的手,拉着她往寝殿走。
乐声很快停止, 乐师们纷纷退出大殿。
寝殿内很安静,并没有太大的声响传出。
勤政殿伺候的宫女、太监都知晓封华琰的规矩,对此见怪不怪——陛下不喜妃子侍寝时发出声音。
曾有一位贵人不小心叫了一声,当即被陛下扔出寝殿。
虽说陛下并未惩罚那位贵人,此后却不愿再召见她。
那位贵人失了宠,自觉余生无望,一时想不开竟投了河,被找到的时候人都泡肿了。
有了这一茬,后妃们侍寝的时候都不敢发出声音,便是贤妃那样骄纵跋扈的性子,也不敢破了这个规矩,唯恐因此失宠。
除了给后妃侍寝时立的规矩怪了点,素日里陛下还是很好说话的,为人宽厚和善,从不与人为难。御前行走的人对封华琰大多心怀感激,十分尊敬他。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平日里宽仁和气的陛下,此时的眼神有多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