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喜喜见他为了书院,竟打算拿出全部的聘礼,不免有些感动,昨日他说到不需一束时,应该就有此打算了吧。可物什终有用尽时,到时候,先生学生一个都留不住。
柳喜喜又问,“为何不找我商量?”
姜谙摇头道,“我不想事事都由喜喜相助,在钱财用尽前,我会想到办法的。”
这难道就是倔强的古言大男主人设,不走投无路绝不求助深情女主?
柳喜喜因脑洞大开,忍不住笑了笑,颔首许可,决定随他的心意。明明这书院是她提议要开的,前期也是她一手规划,如今倒好,因孕一事,他倒把责任全揽了去,连得开销也想一并包揽下来。
“只是还有个问题。”柳喜喜思索道。
姜谙紧张地翻着自己的纸稿,问道,“什么问题?”
柳喜喜道,“仅凭不需一束,如何就能保证招收到学生?家贫无从致书,心贫无以致学,心无学,意不在此,虽有似无。立学之先,在立心,平民百姓并不看重读书,不如趁着书院建造期间先想想如何才能令父母同意孩童入院读书识字。”
“喜喜,听你一言,胜读十年书。”姜谙激动地看着柳喜喜,她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可对于百姓疾苦,比他这个平民更为了解,只听他讲一遍,就能找出其中的关键问题,心底既欢喜又忧愁。
柳喜喜笑道,“德隆望尊,方得弟子盈室,你可知我为何请你母亲任山长?”
姜谙摇头。
柳喜喜道,“你自认你母亲非名望大家,但你可知你母亲的学生都是些什么人?”
姜谙再摇头,他是男子,虽在书斋待过一些时日,但后来渐渐忘却了,且他母亲在家从不讲书斋的事。
柳喜喜道,“乡下书斋除了一些乡绅子弟,最多的是寒门士子,书难借,纸难得,是你母亲尽心尽力将她们培养成才,或许你母亲在城中无声望,在乡下,她可比远在天边的皇帝更值得人尊敬,越是深入基层,越是容易与百姓连成一心,我们的目的是要让家贫儿童都能读书识字,你母亲是最好的人选。”
姜谙未曾考虑过这一层,觉得自己愚笨至极,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柳喜喜见状,慌道,“怎么了?”
“喜喜,我好没用。”姜谙忍了忍,眼泪还是夺眶而出。
柳喜喜赶紧抽出手帕替他擦泪,认真说道,“你说你没用,那我不是更没用?”
“嗯?”姜谙不解。
柳喜喜道,“总让你哭,可不就是我太没用了。”
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姜谙亦是忍不住跟着她一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