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的钟声正式敲响,议事流程按部就班地展开,又迅速结束。江归砚对朝堂上这些繁琐复杂的政务本就不甚了解,因而全程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塑,静静聆听众人的发言,并未开口插言。
可时间一长,难免觉得枯燥无聊,他索性微闭双眸,暗自调息起来,在这喧闹的朝堂之上,沉浸于自己的修行世界,默默等待着朝会的结束,任时光悄然流逝。
朝会的喧嚣渐渐散去,大臣们如潮水般依次退下,步履匆匆。
谢白衣却仿若脚下生风,身形一闪,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几个箭步便奔至江归砚面前,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双手抱拳,毕恭毕敬地说道:“谢白衣见过小师叔。”那声音高亢嘹亮,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满是尊崇与敬畏。
江归砚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阵仗,一时间有些无措。片刻后,才定了定神,微微抬手,轻声说道:“起来吧。”语气虽轻柔,却也透着些许威严。
江锦墨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幕,眼中满是惊讶之色。他才刚刚知晓孙儿在九重仙宫地位颇高,心中正暗自感慨,却万万没想到竟尊崇至此,连朝堂上德高望重的国师都要行如此大礼,这着实超出了他的想象。
待谢白衣缓缓起身,江归砚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轻声询问道:“你是在何时何地见过我的?”
谢白衣微微欠身,态度恭谨地回答:“回小师叔的话,是在六峰主生辰宴之时,弟子曾有幸远远看见过您一面。当时您出席宴会,虽仅惊鸿一瞥,却让弟子印象深刻,故而今日一眼便认出了您。”言语间,满是对当日所见的回味与对江归砚的敬仰。
江归砚微微颔首,眼中透着几分好奇,轻声问道:“原来如此,那你是哪位师兄门下的弟子?”
谢白衣赶忙向前一步,再次欠身行礼,神色间带着些许谦逊与惭愧,开口解释道:“启禀小师叔,弟子实在惭愧,天资愚钝,未能得到诸位仙君的青睐,故而只是一名内门弟子。”
江归砚轻轻应了一声“哦”,目光依旧落在他身上,接着又问道:“你既为内门弟子,又为何会身处此地?”
谢白衣挺直了腰杆,不卑不亢地回应:“小师叔有所不知,这内门弟子之间,情况亦是各不相同。像弟子这般被派下凡间历练的,所享受的待遇与普通长老无异。再者,弟子深知自身天性,喜好这凡间烟火,又兼修为平平,难在仙途更进一步,便索性扎根人间,一来为仙宫效力,二来也能修身养性。”
言罢,微微抬头,目光坦然地看向江归砚,似是在表明心迹。
江归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谢白衣微微欠身,双手不自觉地交握搓动,带着几分拘谨说道:“小师叔,弟子往后行事若有不当,还望您多多海涵。”
说罢,额头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对这位小师叔敬畏有加。
江归砚见状,不禁哑然失笑,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谢白衣的肩膀,眼中满是温和:“你这么严肃干什么?我不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