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崔远扬微微怔了怔,“这倒是还没有调查过。从这里离开,我就让人着手调查。”
郑写意看了崔远扬一眼,其实吟风楼的事情才发生没多久,悬镜司竟然就能找到苦主,找出被害者的身份,甚至被害的原因,不可谓不高效,让她都要刮目相看了,便说道:“其实这也不重要了,既然已经查到了被害者身份,找到了被害原因,对于悬镜司来说,案子就已经破了。只是这凶手……”
郑写意看着疯狂庆祝的成百上千个村民,无奈地叹口气道:“这凶手,恐怕是抓不回去了。”
他们都明白,就算是明知道被害女子是被这些村民逼迫着上了祭祀的花船,苦主一家是被逼无奈才答应了这些村民的要求,可又有什么用呢?如果把他们抓回去,他们也只会说一句,苦主家是自愿的。恐怕就连苦主家都会说一句,他们是自愿的,他们的女儿是自愿伺候河神的。如若不然的话,他们全家日后,恐怕无法再在此地继续生活下去。
郑写意纵然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迁离家乡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可她不懂,这些家里有女儿的,还没有疯魔,不愿女儿成为牺牲品的家庭,为何不痛下决心,就此搬离,从此不再为了女儿可能被选做祭品一事忧心忡忡。
崔远扬吐出一口有些无奈的浊气:“天子犯法或可与庶民同罪,可法,却无法治众。”
郑写意不想在这里继续看着这些人的狂欢,转头就走,崔远扬和其他人都快步跟了上去。
“方才听那些村民唤被害的女子,小茜。”
崔远扬:“我也听到了。”
“那他们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又在何处将小茜扔进了祭祀的河中?才让她被冲到了皇城里,冲到了吟风楼下。”
“河神村,位于皇城外西北郊,顾名思义,村落沿河而建,经过村落的河流,相较于皇城,乃是渭水上游。”崔远扬给郑写意介绍着,这短短一天的时间悬镜司打听到的消息,“河神村多年来的习俗,在河神寿诞那一天的子时末,丑时初,河水退潮到低谷之时,便会将新娘放进花船。”
崔远扬抿了抿嘴,表情严肃:“而待到寅时中,河水开始涨潮,被他们放进花船中的年轻女孩子,便会被送去伺候河神。”
“原来如此。”郑写意点头,说着自己的理解,“那像小茜那样被选中的女孩子,坐在花船上,在河中遇上激流,不幸遇难,顺着河流被冲而下,这才被冲到了河神村下游的吟风楼……”
郑写意边说边皱起了眉头:“可是不太对啊,河神村的居民,从小沿河而居,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那水性应该相当不错,即便是坐着孤船上了河,即便是船体坏了,甚至碎了,也不排除能够自救啊。”
郑写意再次转头看着狂欢的人群:“可看他们反应和听他们方才的对话,似乎许久以来,便没有人从祭祀河神的花船上逃出生天过?”
郑写意顿了顿,猜测道:“会不会有可能有人自救过,逃出去过,只是对这里绝望了,只是从来没有回来过?”
崔远扬摇摇头。
郑写意微愕,这种可能性并非没有,崔远扬为何这般肯定地摇头。
“因为花船,并不是一艘船。”崔远扬神色严肃,“而是一顶花轿,一顶固定在河中的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