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老老少少四人去北京之后,偌大一间房子就只剩陈秀丽一人。没有了叽叽喳喳的周怡君,屋子里安静得让人心慌。
晚上独自躺在炕上,园子里的蛐蛐,不远处稻田里的蛙叫,吵得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朦胧中,陈秀丽听见有人轻轻推开房门,她想睁开眼睛,眼皮却有千斤重。
脚步声更近了。
“谁?”陈秀丽挣扎着起来,身体却不听使唤,僵硬得像石头。
恍惚中,来人在她身侧坐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带着一股遥远却熟悉的气息。
“大军!”陈秀丽高喊着,猛然从炕上坐了起来。
外面的蛐蛐和蛙叫仍在继续,陈秀丽看一眼手机,刚刚凌晨两点钟。她擦掉头上泌出的汗水,抚上胸口,心脏跳得像元宵节秧歌队的鼓点。
八年了,自大军走后,陈秀丽从未梦见过他。
第二天,陈秀丽来到离家不远的小超市,买了一摞烧纸,开着车,去了大军的坟前。
他的坟在王家沟的一处山脚下,这里是陈秀丽的口粮地。
周建军死于意外,按农村的说法是属于横死,不能直接葬在祖坟。需要过了三年之后,寻一个黄道吉日,再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