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箬璃像模像样的编造谎言,说怕他们不同意,偷偷去南方做生意了。
偶尔姜三公子也插一嘴,嘴上责怪姜箬璃突然消失,但能听出是真的心疼妹妹,怕妹妹在外吃苦。
柳云珩几次要出来,把西厢房留给姜家三人,可姜箬璃拽着柳云珩的手不撒,谁也无法。
宋南姝一直没有进去,就静静站在厢房门口听着。
她本该离开的,可不知为何却在这里听了半天,迈不出步子。
大约是,她也很羡慕的吧。
年幼时她在宋家,从未被母亲搂着哄过。
母亲只是关心她绣工如何,课业如何,礼仪学得如何。
从未问过她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也不关心她月钱够不够用,是不是被宋家堂姊妹难为过。
她看到别的孩子,被母亲叫着心肝肉搂在怀中,艳羡得不得了。
她也曾鼓起勇气,问母亲能不能叫她一声心肝肉,能不能抱一抱她。
可母亲却绷着脸说她是姐姐,要给书砚做榜样,不好这样对长辈撒娇,要端庄稳重才行。
她其实希望母亲能和别人的娘亲一样,在她闯祸的时候凶她,而后也能心疼地安抚她。
但母亲只会在她犯错时,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她,说她让人失望,罚她不许吃饭跪佛堂。
好在有小她一岁的弟弟宋书砚,总在夜里偷偷给她递酥糖。
算起来,宋书砚……算是宋南姝在宋家那段日子里,唯一的温暖。
很长一段时间,宋南姝都在想,如果养母自尽之前,没有留下那封戳穿她并非宋家骨肉的信,这辈子都把她瞒在鼓里。
是不是她看到别人母女相处的温馨场景,就不会这么为自己难过了。
宋南姝听着屋内的声音,走了神。
直到瞧见柳云珩贴身长随三元,带着姜尚书跨进院门,宋南姝才回过神来。
姜尚书连官袍都未换,便匆匆赶来安远侯府。
可见是非常在意姜箬璃。
瞧见宋南姝,姜尚书怔了怔。
姜裕行已年逾五十,许是身居高位的缘故,身上少了些年轻时温润儒雅的书卷气,多了点持钧秉轴的庄重沉稳。
实际细看之下,宋南姝和姜尚书眉眼很像。
迎着姜裕行的目光,宋南姝上前,立在三步外,如往昔恭谨,垂眸行礼:“姜尚书。”
西厢房内是妻女的哭声,姜裕行看了眼敞开的雕花隔扇,视线还是落在宋南姝的身上。
他温和开口询问,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辈:“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从宋南姝嫁入安远侯府后,他几乎就没有机会再见宋南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