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落座后,宣称:“今春天朗气清,朕难得心情舒畅,特邀诸位爱卿与宗室同乐,也好在这御花园中赏花、品酒。”说得轻巧,却没人当真把它只当作“看花宴”。
礼部尚书带领侍从呈上各项乐舞、酒水,一番排场过后,群臣依次奉酒敬辞。皇帝偶尔回应几句,显得兴味有限。
林轻歌与萧靖寒静坐席中,小酌几口茶,不与其他人多做交谈。她观察四周,发现太子并未正式出现,只在侧方的次亭里照料一些贵客,好像暗中调度。这样的缺席,越发显示他可能准备随时出手。
约莫半个时辰后,皇帝终于发话:“九王爷可在?难得你归京数日,今又来参加朕的宴,何不与朕谈谈边军情形?”
话声落,萧靖寒立刻起身,跨步到前方,恭恭敬敬:“儿臣萧靖寒参见父皇。”他在离皇帝几步之遥处停下,微垂首,“边军近来驻防稳固,未有外敌侵入,已遣副将按时呈报兵务,尚请父皇放心。”
皇帝眼皮半抬,漫不经心地问:“听说你身体仍不曾大好?可要朕再拨御医几名,替你调理?”语气间带着些许讥诮,让人分不清是关心还是讥刺。
萧靖寒面不改色:“多谢父皇关心,儿臣身体确未痊愈,但并无大碍,之前一直谨遵御医嘱托。”
皇帝冷哼一声:“你与林家那边走动挺勤,林家主时常‘旧病复发’,你这边也总是病弱,是否还需朕多赏几味珍药?最近可是有不少不实传言,说你在暗中——”
说到此处,他又顿住,似要看萧靖寒如何回应。
萧靖寒明白:皇帝这是要提醒“别再查顾家案”,也想旁敲侧击看看自己会不会自露马脚。他端肃作答:“儿臣绝无僭越之心,只是林家乃外戚一系,父亲病重,尚须照料。若有流言滋生,儿臣无可奈何,但请父皇明鉴。”
皇帝淡淡地点头,却不再继续,似乎对萧靖寒的态度还算满意,又或还未到摊牌时机。他只是挥手示意萧靖寒退回席位:“既如此,你便安坐。朕再看看其他人。”
萧靖寒微一欠身,应声退回,不远处林轻歌看得揪心,却也暗松一口气:皇帝暂且没把矛头直指九王爷。
宴席继续,乐舞声起。半炷香后,太子萧启然才“姗姗来迟”,他一身华贵蟒袍,笑意里透着锋芒,直接走到皇帝近旁,微微拱手:“儿臣见过父皇,恕儿臣来得晚了些,忙于接待外宾。”